“来,把药吃了就不难受了。”他心疼不已,好看的眉心拧在一起。
吃完药,林长安又躺回去了,脸色苍白如纸,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把手伸出轻轻拽他的衣角,“过几天会好的,不要为我难过,我心疼。”
“深深,等你好点,我们去海南吧。”至少那里是四季常温,不会老感冒。
“嗯,听你的。”
顾砚白抓着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揉搓,时不时幼稚的捏掌心。
林长安失笑,“你是把我当成林折耳了吗?”
“不是,它没法跟你比。”如果是别人绝对会惯性回一句比不上,但他是毫不犹豫的说没有可比性,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啊,就是她所有的勇气。
她边笑边咳,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捂住嘴,“瑾里,你离我远点,会传染给你的。”
他偏不,掀开被子凑进去,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缠的紧紧的,很有安全感,“深深,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
“贺轶宁没死。”因为手术成功,有他一半的功劳,另一半,则是霍执。
“咳咳咳——咳咳——”咳的更厉害了,脸色通红。
真正的林长安病重,然而另一边的‘林长安’却风光无限。
代言资源接到手软,前几日还跟国际巨星肖熠一起合作过时尚杂志封面的拍摄,在娱乐圈可算是混的风生水起。
“表现不错哦,要不是你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一定捧你。”余苏蔺对她的工作态度挺满意的。
“好嘞,如果哪天我在群演混不下去了就去找你”女孩笑容满面,眼睛过分纯净,干净的没有丝毫欲望,那张脸虽然是林长安的,可却比本人要更加生动,然而她真正的长相其实很普通,放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认出来,脸上长了很多雀斑,皮肤也不怎么样。
余苏蔺微笑说好,提醒她,“最近少和你的那些朋友联系,没什么事尽量少出门。”
林长安不喜社交,聊得来的也就这么几个,而她性子太闹腾,截然相反,很容易露出破绽。
“知道了,那苏蔺姐,我走了。”她提起裙摆上了保姆车后座,跟她挥手告别。
“嗯。”
一上车,‘林长安’的眼皮就困得打群架,就着车窗昏昏欲睡,再睁眼,水淹没了她的腿部迅速往上溢满,她身上缠着绳子,手脚动弹不得,车窗外有个男人,疯狂的击打车窗,一下一下,像砸在身上的感觉,整个人都崩了。
救命!她怕水——
自上次从墓地回去,姜翊就一直在搜寻贺轶宁被贺贤虐打的证明,高中时期的同学,还有那个多次替他处理过伤口的老中医。
贺轶宁高中的时候朋友不多,也就这么两个同出同入,而且都已成家,收起了青春横冲直撞的狂妄放纵,不动声色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人。
叶琛是他们其中和贺轶宁关系较好的,尽管多年未见,那个家伙在他的印象里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姜翊的形象,即使现在也是,毕业之后,他们各奔东西,就没有再联系过,偶尔看看朋友圈,发点言论也会被新的朋友吞没下去。
成长就是一场凶杀案,谁都别想明哲保身。
“姜翊,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们都义不容辞。”
“谢了。”她微微笑,但笑不达意,有一种怅然若失的迷离,“叶琛,我听你说过,轶宁身上的伤疤都是他父亲打的,对不对?”
他沉默了一下,扶起眼镜安静的点头,眉宇间染上了深沉的悲痛,语气断断续续的哽咽,“那个男人特么就是个混蛋,轶宁初一的时候就开始干兼职,上学上班两边跑,然而赚来的钱却不是他的所有物,有好几次,他当着我们的面就对轶宁动手,幸亏我们拦着,还有那次,你问他牙怎么掉了,是不是偷偷吃了很多糖,其实,那颗牙是被那个混蛋生生用石头打掉的,他不是人...是畜生...”
“你亲眼所见吗?”姜翊忍着泛疼的眼眶问道。
“是,他根本就没资格做一个父亲,像他这种人渣,死也是造福社会。”
“叶琛,下周一七点,人民法院,我需要你将你知道的如实告知,如果有相关证据更好。”
“有,我记得有一次那个混蛋来学校找轶宁要钱又打了他,被同校的校友拍了视频发上论坛,只是那个视频上了马赛克看不清正脸,我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用处。”
“有,只要能证明你所说的事实足矣。”
此行收获很多,姜翊对周一的诉讼更加有把握了,该搜集的证据和证词都已经有了着落,足够减轻贺南昭的罪行,剩下的,她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房东钟强的身上,名义上,贺南昭是贺贤的直系亲人,而贺南昭一直都是贺贤的引以为傲,这一点可以加以利用打感情牌,所以姜翊跟钟强说,在法庭上一定要具体说明,贺贤对两个儿子截然不同的态度,可以适当夸大其词。如此一来,胜算会更大。
从小区出来,姜翊上了自己车,副驾驶座上,安静躺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红色的包装盒,二十寸大小,顶部打了一个蝴蝶结、上面有一张卡片,【祝我最爱的阿翊,生日快乐】
她伸手去扣行车记录仪,不在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翊脊背发凉。
后座没有人,车子在她下去后落了锁,这个蛋糕,来的过于莫名其妙,而会以此亲昵称呼她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他在她的生命轨迹里消失了三年,本以为是永久,实则不然。
林长安跟她说,贺轶宁活了,但是贺南昭却对她说,贺轶宁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信谁?
一个人的公寓,安静的出奇,姜翊进门之后下意识开灯再换鞋子,手还未触碰到开关,一阵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
是林今上和林长安唱的生日歌,顾砚白抱着生日蛋糕,烛火照亮了那张白狐面具,此时看来倒不似平日的严肃,温润贴切了许多,宁锡韫也在,那个穿着一个大熊的毛绒套装蹦来蹦去的小可爱就是他,这个场面,着实震惊到了今天的寿星。
“姜翊,生日快乐!”林长安的声音,甜美又清澈。
“姜翊姐姐,生日快乐。”林今上甜甜的喊,小跑过去抱她。
“哎呦,上上,你是不是胖了,好重啊。”
“重了十斤。”林长安也没有想到,宁队长家伙食那么好。
其实是,林今上嘴挑,自己点外卖,专挑贵的点,油腻的东西吃多了,自然而然就胖了,小脸圆润了许多。
末了,姜翊凑到林长安耳边,小声说,“安安,你让顾氏集团的太子爷给我端生日蛋糕,万一折寿了怎么办?”
她当时,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