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曲至中段才赶过来的良王也惊艳地打量着场中央的悦宁,莫名其妙来了句前言不搭后语,勉强算是夸奖的诗文:
“日暮萧声动霄汉,山鸡起舞云零乱。是个妙人!”
悦宁:……
不会夸可以不夸,这位王爷您夸得也太生硬了……
后台的兰花盯着良王笑得荡漾的脸,心里的痛恨一下子泛上来。
从前他对着自己笑,她只觉厌恶,可……就算是这样,他怎么能对这个低俗的贱人笑呢?!
兰花背后,借着就要上场的楼蝉衣完全呆住了。
少女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台下那一抹遗世独立的白色身影吸引了。
她想,芝兰玉树这个词大约就是形容台下白衣公子这样的中原男子吧!
所有男人看向姐姐的目光都像是色中饿鬼,唯有这位公子笑语盈盈,眼神干净澄澈,看不出任何邪念,好像他就只是纯粹的欣赏。
如果没有国仇家恨,她……多想嫁与这般的男子……
头低下去,楼蝉衣心中微痛,无数的哀戚要把她淹没……
乐师坐席之中的段迁此刻不仅能看见台上女人的纤瘦背影,还能清清楚楚看清台下男人们眼里的火热和势在必得……
尤其是看到公孙胜的神情之后,段迁的拳头捏紧了。
连陛下也……
胸膛起伏跌宕,看着吟唱侍女吟诵花牌,看着众人在台下摩拳擦掌,为墨悦宁一掷千金……
胸口酸涩到了极点。
公孙胜掏出一百两银票,又有公子掏出二百两,接着某个大人掏出三百两。
公孙胜再次抬价到三百五十两,又有人很快追到四百两……
后面的人还在争抢,公孙胜却已经懒懒倚着手臂坐在原地,好像再没有争抢的意思了。
兰花五指扣着幕布,嘴里碎碎念,看着有些魔怔了。
“五百两!五百一十两!五百二十两……
怎么可能呢?!我的第一次也才三百两!还是被个刑部脑满肠肥的高大人买走的!凭什么这些大人能为了那个贱人一掷千金!
凭什么这些出高价的人里面有那么多长得人模狗样的!凭什么!!”
她不甘心!!
第多少嫉妒,兰花自己都数不清了,近来的几年里,其实也有过几个受人追捧,名气超过她的官妓,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她磋磨死了。
兰花恨恨怒视台上笑得粲然的悦宁,双眼眯起后有些扭曲得大小眼:
你可别得意地太早,你就慢慢在我手里熬吧!
台上的悦宁见到有位榜一大哥豪气地拍出一千两黄金的时候,克制不住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悦宁:哇靠!这位哥冲动消费可要不得呀!黄金可是不贬值的好东西,一千两黄金价格大概折合人民币一百万到两百万左右,买一夜,说实在的,是不是太亏了?!
大哥是真豪啊!当官的都这么有钱的吗?
悦宁眼光流转,视线在这些还在出高价的大人们之间徘徊。
这群家伙不会是贪污受贿了吧?之前有听说过某位宰相,搞了很多不正当买卖,最高年薪算起来也才勉勉强强能混到三百万,古时候一般官员的年薪最高也不会超过十万。
当官的,又不是商人,玩玩就随随便便把一百万往外甩,这水漂打得,说没贪污受贿,谁信呐……
视线又落到公孙胜身上,果然皇帝陛下正在暗中观察这些疯狂砸钱的大人还有公子哥们。
悦宁:啧!可怜呐!提前为各位点个蜡。
阿门,安息吧!
回首对上段迁的目光,男人的目光里有悦宁不明白的情感。
像是哀愁,又像是愤怒,又有点儿嫉妒,有点儿心疼……
悦宁:???
这狗男人到底啥意思啊?
男人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没有加入争抢队伍的行列。
最后悦宁挂牌的第一夜被一位绿衣公子花了一千三百两黄金买走。
据说他是河道御史家的小公子,其父在朝廷里是个四品官员。
厢房
支着脑袋,悦宁懒散地拿着酒杯与绿衣公子对饮。
余下的四位姑娘还在登台表演,不过这位公子似乎已经急不可待,连后面的演出都不看了,早早就来了厢房找悦宁尬聊。
悦宁观他印堂发黑,霉运将近,不免有些同情。
笑眯眯地给他敬了一杯酒。
“公子,请。”
现在多喝点吧,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这般畅饮了。
绿衣公子受宠若惊地双手举杯,一脸痴相:
“喜悦姑娘你,你真好看!”
悦宁将杯中酒喝完,见这家伙跟着自己就一口把酒干了。
悦宁笑着摇头。
啧,这儿子坑爹呀。恐怕他老子河道御史,偷偷摸摸小心防范这么多年也没想到会被自己这个为色所迷的倒霉儿子给坑了吧。
绿衣公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悦宁纤细的脖子。
悦宁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看得发毛,总觉得她一个不注意,这人就能冲上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似的。
瞟一眼房间里袅袅升起的熏香,女人才松了口气。
系统给她的迷魂香看来已经起作用了,这小子现在眼神已经有点儿涣散了……
【滴!反派大人在提剑赶来的路上。】
悦宁嘴角一咧,拂袖轻轻扇在绿衣公子脸上。
绿衣公子立刻就抓住了悦宁的袖子,一把将女子薅过来,往怀里带……
房间里某女人:勾引~going~
房间外某男人:暴躁!哇呀呀!!
“美人儿,给爷嘴儿一个~”
“哎呀,公子不要啦~”
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从房间里面关上的木头门插都被男人一脚踹断了,可见来人气势汹汹,力大无穷。
绿衣公子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抖,看向门口的脸还没转过来就被段迁提溜着扔球一样扔出去了。
皮肉摔在外面走廊的噼啪声,房间里的悦宁听了都替他肉疼。
段迁抿着嘴,不发一语地看着悦宁,面色沉冷。
段迁心里火冒三丈,早嫉妒地想砍人了。
他想,他的心无法再欺骗他自己了。
他喜欢这个狡猾的女人!
看见男人的臭脸,悦宁也收起了脸上妩媚的笑容,神情淡漠地收回刚刚故意伸出来的雪白大腿。
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外衫,悦宁懒懒撩起一缕长达,在食指尖上打着旋儿:
“段大人为何要私闯妾的房间,还赶走妾尊贵的客人?!妾不明白,到底何时得罪过段大人,竟惹得您这般与小女子为难?”
段迁听她一口一个妾的,心里就冒火,他不想这个女人与自己这般疏远地对话。
男人逼近女人,弯腰圈住她的纤腰,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此刻,二人身体相贴……
段迁的大手压着女人的后背,让女人的脸也靠自己很近。
重重吻上惹他恼怒的饱满红唇……
她反抗,他就用手压住她的脑袋……
女人因为他的强势,脸挣扎的通红,长长一吻后怒极地瞪着他。
段迁却只是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刚刚女人挣扎的时候把他的唇咬破了:
“墨悦宁!你既对我予取予求的态度不满,却为何还要如此贬低自己?!若你真甘愿从妓,那你就该知道,妓子根本没有权利反抗恩客!”
悦宁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脸上都是屈辱和不甘,最后悲愤地瞪了一眼男人,悦宁闭上眼睛:
“好啊!段大人说的不错,我区区妓子是没有这个权利!这身子您要便给您好了,反正给谁不是给呢?”
段迁气极,他虽不会说话,但他确定这次说的话没传达错误,他的意思是想让女人珍爱自身,并不是贬低她!
听到门外的骚动,段迁回首便看见了不少窥探的眼睛聚在门口,正往里张望。
“滚开!”
一声怒呵,把门外看热闹的人都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