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日心情格外舒畅,瞧了眼坐在对面的柳可嫣,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倒真看出几分夫唱妇随的样子。就连今日的晚膳也吃的多了些。
“你一直忙着政事,你父皇又缠绵病榻,幸好有嫣儿陪着本宫,才好过了些。”皇后浅笑着,亲自夹了块五彩春卷放到柳可嫣盘中,柳可嫣羞涩一笑,又看了看萧允昭,面色微红,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萧允昭眉间一跳,看着皇后笑吟吟的唇角,又看了眼柳可嫣一副乖巧模样,心下一暗,硬生生的转了话头。
“既然母后如此喜欢柳姑娘,那便劳烦柳姑娘多进宫陪伴母后。”萧允昭说着看了看盘中的樱桃肉,夏信极有眼色的往柳可嫣盘中夹了一块。
“多谢殿下。”看着盘中的樱桃肉,眸中一喜,唇角便有些掩不住的得意。虽是夏信代夹,但夏信不同于旁人,给她夹菜等同于太子,能与太子同桌而食,又得太子关照,满都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你自幼便听从太傅教导,嫣儿又是太傅独女,你们本应亲近一些。”皇后放下了茶碗,便有宫婢捧着漱杯和帕子上来。
稍一抬手搭上了宫人的胳膊,“本宫去瞧瞧你父皇,昭儿,嫣儿一个姑娘家到底不安全,你替本宫送送。”
柳可嫣看着萧允昭看过来的眼神,立刻福了福身,“不敢有劳太子。”
萧允昭却淡淡一笑,“无妨,说起来孤有些日子没见太傅了,也不知这么晚去拜会是否方便。”
“怎会?爹爹也时常念叨太子的。”柳可嫣急急忙忙的应道,“只是爹爹也知太子这几年越来越繁忙,只希望仍有余力助太子一二。”
柳太傅虽有官职在身,但随着太子涉足朝堂日益渐深,太傅虽有意避嫌,但每每仍忍不住提点。
萧允昭感念太傅教导之恩,心中亦是敬重,时不时的还会去拜会一二。
点点头,墨色的眸子不觉染上了几分深重。“那便好。”扫了眼柳可嫣渐渐浮上几分媚色的脸,暗暗的转着手上的扳指,极其自如的将心中的不耐按下,眼皮遮住了几分冷色。
接连几日的连绵雨之后,暑气倒是消散了不少。又是这般好的天气,那些被养在深闺的女子自然少不了小聚一下。
聊聊爹娘哥嫂,聊聊哪家少年郎英俊不凡,少不了也同闺中密友聊聊哪些公子引了自己的心思,又或是哪家落花有意,谁又流水无情。
只是那些已经定了亲事、婚期将近的待嫁女子却是不得出家门的,但也不影响她们听得都城内的新鲜事。
几日之前,太子与柳可嫣同在皇后宫中用晚膳,太子亲自送她回府,虽不知从何处传出来,这几日却是传得沸沸扬扬。
前有皇后另眼相待,后有太子殷勤护花,一时间柳可嫣一跃成了都城里众人亲近的对象,更别提这几日贵女们主动攀附,更叫柳可嫣风头正盛。
“宫姑娘。”
这一日宫落云难得的出来听戏,听了几出,刚出了戏楼,便见柳可嫣从马车下来,唇畔眼角挂着柔和的笑意,“好久不见。”
若薇跟在宫落云身边,撇了撇嘴,“小姐,咱们进去不久那辆马车就在那里,这哪里是偶遇,分明是故意等你。”
宫落云笑笑,“怕什么?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不成?”给若薇递了眼神,要她安心,这才徐徐下了台阶,相互福了福身,“可真巧。”
“不巧,我是特意来此处等你的。”柳可嫣笑笑,瞄了眼宫落云,隐隐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听闻宫姑娘极善水墨之事,可巧,我前日在东宫摘了些白花丁香,打算给皇后娘娘做个香囊,娘娘很是开心,殿下亦十分赞同,这不,特来麻烦宫姑娘给我画个花样子,好绣在香囊上。”
东宫?太子?皇后?
宫落云一怔,她与太子的事很是私密,就算有人知晓那必定是身边人,柳可嫣绝不会知道。这样一想便安心了些。
可隐约觉得她今日来带了几分示威的意思?
柳可嫣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眸子中隐隐都着几分冷漠,眼角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凭她宫落云容色倾城又如何?即便太子有意,如今还不是不得入东宫?
果然巴上皇后是对的,太子虽是皇后的第二子却也是独子,皇后更是用了十二分心思在太子身上,母子感情自然是极深的。在太子面前又如何没有分量?
那些日子的气结,在看瞧见宫落云面上的怅然一瞬间痛快了许多,面上也更加明亮了些。
“柳姑娘真是好作为,一个姑娘家,日日往东宫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已经是太子的房中人了。竟还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若薇实在没有她家小姐的好性子,忍不住开口道,“往大了说,您这是私相授受,竟还好意思炫耀到咱们面前。”
“你!贱婢!”
宫落云脸色同时一白,却不是因为柳可嫣的怒气,而是那一句“私相授受”,哎!
明知这是不对的,只是那人缠人得紧,她、她也······
“若薇,快向柳姑娘道歉,这样的话要说也不该由你来说。”尚不待柳可嫣发作,宫落云即刻沉下嗓音厉声喝止。
柳可嫣咬着唇看了眼宫落云,心中一阵恼怒,却也只是轻哼一声,撇开的眸子。
很快,宫落云便收了心思,面上带了几分厉色睨了若微一眼,才又对柳可嫣道:“我家这婢子不懂事,冒犯了。”
若薇心里虽不愿,但也知道她这几句话着实是冒犯了,便乖巧的福了福身,“柳姑娘,我没读过多少书,冒犯了。”
“不过柳姑娘既得太傅悉心教导,定然成就斐然,画个花样这种事,我想着由你亲自来岂不是更好,若以她人带笔,倒显得心意不成了。”
宫落云虚虚的怼了一句,见着柳可嫣面色不变,更加确定她这次来哪里是请她画花样,纯粹是恶心她罢了。
“抱歉,家规森严,伯父伯母亦不需我外在逗留太久。”宫落云冲柳可嫣点了点头,便领着若薇伤了马车。
一句“家规森严”又气得柳可嫣白了脸。
“哼,家规森严?不过是玩物罢了!”柳可嫣冷冷的看着宫落云的马车越行越远,哂笑一声,如今太子对她可是不同一般,她又何须在意一个宫落云?
罢了,哪个男人在成亲前还没几个玩意儿呢?
“走吧。”对自己的婢女招了招手,刚一回身,便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眸中亮了亮,收回了步子,“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