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向落日,这可是至理名言。”
江浸月说完话后,奥菲斯没有接话。
突如其来的寂静,似乎是那么的突兀。
奥菲斯看着远处妖艳的夕阳,慢慢地落下、落下,直至看不见。只剩下周围被晕染成金红色的云朵,提醒着那耀眼的存在。
他向前走了一步,用视线丈量着下方的玻璃花房。
那是他和上官玉吵架的地方,在那之后,他们就没有正常地说过话,这让他好生不习惯。
“奥菲斯,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浸月轻声说,她的声音非常轻,需要奥菲斯全神贯注才能够听清。
“那是什么感觉?”
奥菲斯侧过头看她。
“当你看着上官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浸月没有看他,反而用指尖在玻璃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
奥菲斯的目光,也跟随着转移到了玻璃上。
“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跟着欢喜,因为她被别人误会,而狂怒维护,因为她的冷淡疏离,而悲伤无能……
没有人是瞎子,大家都看得出来,你看她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此,上官玉肯定也心知肚明。
但她是怎么做的呢?享受着你的关爱,却不给你希望……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江浸月还在持续地画着圈圈,音量却逐渐变大,同时变得更加有力起来。
“想要靠近她,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她身旁。你没有办法理智思考,情绪也控制不了。
只要是和她沾上边的东西,就像是罂粟,你明知道会上瘾,却也甘之如饴。这样的感情,与其说是浓烈,称之为可悲,难道不是更恰当吗?”
奥菲斯像是被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的脸庞上显示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夹杂着数不清的痛苦和绝望,又混合了欢愉和希冀。
仿佛这样的感情,让他每一寸经络都隐隐作痛,隐藏在每一寸肌肤里的情绪,快要汹涌而出,直至将他淹没。
“……没有哪一份爱,不是和痛苦同在的。”
奥菲斯艰涩地开口。
江浸月的话语停了下来,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奥菲斯张了张嘴,却发现很难用语言,把自己所思所想贴切地表达出来。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面对江浸月,没有倾诉的欲望。
他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感情,都只想诉说给一个人听。
只是……
最后奥菲斯只是简单地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足够丰富的经验,来评判其他人的爱情。但是从局外人的立场,来评价非本人的爱情,都显得过于独断和傲慢了。
是非功过,各中取之,都只有当事人能够评说。况且有点事情,当事人也只是站在自己的主观视角上观察,得到的也不一定是完整的真相,外人又如何能够说得明白呢?”
“这样啊——”
江浸月拖长了语调。
她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柔的声音变得又沉又重,好像要沉淀在妖艳的暮色之中。
“奥菲斯,不管你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理解你。看到你这样,就仿佛看到过去的我,被人伤害,被人忽视,被人践踏……
我希望,你能够获得更纯粹、更美好的感情,而不是在上官玉这个沼泽中越陷越深。我想你一定明白,有些东西,更适合珍藏在回忆中……”
奥菲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手却陡然握紧。
江浸月见状,轻轻地勾起了唇。
看他的反应,今天只需要说到这里就好了,若是谈得过多,反而过犹不及。
她露出一个轻快的笑意。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刚才玉姐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她,要知道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奥菲斯这个时候去,正正好。
“我以为,你刚刚是在劝我?”
奥菲斯被她前后不一致的言行,弄得有些迷惑。
“对,我是在劝你。但也像你说的,我不是当事人,最重要的决定需要你们自己来做。”
闻言,奥菲斯点点头,郑重地说:
“多谢你,浸月,我会考虑的。”
【我有点搞不明白了,江浸月到底是在撬墙角,还是在劝他们和好?】
【我做一下阅读理解,感觉上她就是在阐述自己观点,但是又不想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美曰其名把选择权交给了奥菲斯。】
【我倒觉得江浸月做得很对啊,哪怕是朋友也不能牵扯到这些问题,给出自己的建议还不够吗?】
【就是就是,最关键的还是奥菲斯和上官玉自己怎么抉择。他们能够好好谈开,就能继续走下去,谈不拢,那就只能原地踏步。把问题推到外人身上,有什么用?】
【江浸月已经够意思了,她之前和上官玉吵成那样,还不计前嫌地开导奥菲斯,做得还不够好吗?】
【我倒是觉得江浸月似乎图谋不轨。你看她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地接近一个男嘉宾过,哪怕是许尔文,也是许尔文主动得多。】
【忽然有一个猜测,会不会就是因为江浸月和上官玉闹不和,所以她就决定,要把喜欢上官玉的男嘉宾,一个一个全都夺过来?】
【楼上的复仇爽文看多了,才会得的幻想症吧。你以为男嘉宾都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招数看不出来?】
【不好意思,男人可能真的看不出来。他们只会在心里洋洋得意:我这么有魅力,这个女的喜欢我,那个女的也喜欢我。】
“唉,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
管彤蹦蹦跳跳地走进厨房。
“对呀。”江浸月转过身,笑着问:“玉姐怎么样?”
管彤回想了一下,“嗯……情绪还是挺平静的。不过我想,奥菲斯还是去道个歉比较好。”
江浸月也附和道:“是呀,女孩子脸皮薄,总是需要男士先低头的。”
管彤见她似乎和上官玉全无芥蒂的样子,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她当即也催促道:“是啊,小奥,快去快去。”
奥菲斯真诚地说:“好的,多谢你管彤,也谢谢你,浸月。”
江浸月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尽管她这样说了,奥菲斯还是微笑地道谢,这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