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乐过来时,桌上的菜已经被吃掉大半,夫人们各个都撑的坐的直直的,就怕会压到鼓得不行的胃。
虽然还强挺着说话,可兴头都不高,可看向桌上的菜时,从眼神里还能看出垂涎,只是实在吃不下了。
见田喜乐过来,就有夫人打趣道:“世子妃,我听说这几道新菜式都是出自安四爷之手,想不到安四爷的厨艺比年前时更上一层楼了。”
田喜乐笑道:“我也有些日子没吃过安四弟做的菜,今日一尝也吃了一惊,真想不到短短的时日,他的厨艺竟能如此出神入画。”
那位夫人又道:“不知安四爷如今可还在王府?若是有幸我等还真想见见这位已经盛名满京城的年轻厨神。”
田喜乐为难,按说这边都是女客,就是安宜阳回来都不好过来说话,她怎么能让安宜新过来见人?万一被人说没有规矩,毁的可不止是平王府的名声。
见田喜乐为难,那位夫人也知自己的要求有些唐突,便笑着打圆场道:“我也没别的心思,就是听说安四爷年轻有为,又没定过亲,就想着安四爷过来见见,若谁家有合适的姑娘,说不定就能成就一桩好姻缘了。”
田喜乐没把这位夫人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安宜新的厨艺再好,那也就是个大厨,地位再高还能高过官家?
就算安宜武现在做官了,但在这些背景深厚的京官眼中也什么都算不上,就算有人相中安宜新的厨艺和模样,想要他做女婿,也不会选家中得宠的或是嫡女,说不定就是被人挑剩下嫁不出去的。
田喜乐一点都不想让安宜新受这样的委屈,也就开着玩笑把这话给岔了过去。
那位夫人见了田喜乐的态度,也知道她不愿意安宜新过来给大家评头论足,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而此时与平王妃一向交好的乐双公主则笑道:“世子在那边也是吃了不少苦,我刚听丫鬟说起,世子晒黑了许多,人也瘦了许多,这次回来可得好好补补了。”
田喜乐见平王妃和老王妃都满脸心疼,笑道:“虽说黑了瘦了,人却结实了,回头让安四弟多给做些他新琢磨出来的菜式。”
乐双公主也笑:“说的也是,他们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却是很好,还有那两个与他同去的弟弟也都是人才,不知他两个弟弟可跟着一同回来?”
田喜乐知道乐双公主其实是想问安宜泽回来没有,毕竟灵香郡主的一颗心都挂在安宜泽的身上,平日没事也会到庄子里跟她打听一些安宜泽在那边的事儿。
只是虽然收到安宜泽的来信,但有些内容也不好跟别人说,田喜乐能报的只有平安,还有挑一些可说的说。
但灵香郡主每次说起安宜泽在蒙县盖房时的辛劳都会忍不住地心疼,总说他肯定没有照顾好自己。
田喜乐道:“却未听世子提过,想来是没有回来,有他们在那边照应着,倒是真能少担些心。”
乐双公主看旁边的灵香郡主眼神中都是失望,也不好再问,毕竟女儿的心思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被人看透,不然将来真跟安宜泽不成都会成为灵香郡主的污点了。
平王府这顿满月宴吃的宾主尽欢,就是平常最爱挑老王妃刺的宰相夫人也没挑刺,只是说了几句平王府子嗣单薄的事儿,老王妃也没理她。
宰相夫人见没人附合着她的话说下去,也觉得没趣,之后就只吃吃喝喝,不得不承认平王府的这顿满月宴真是好吃。
待客人都散了,田喜乐和安宜阳一同回到院子里,丫鬟早就给准备了洗澡水,沐浴过后田喜乐跟安宜阳商量着什么时候回庄子。
安宜阳因是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进宫面见皇上,虽说在余奚县那边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甜高粱已经长出一尺多高,之前圈起来做为养牛场的荒地里也长满了牧草,大多数的百姓对养牛都怀着期待。但无论做什么事儿,都难免有人要跳出来反对。
因余奚等县离京城远,又世代贫穷,这里的百姓对皇权的拥护就不如靠近京城的地方,因此这里不免就多了些土皇帝一样的人。
而安宜阳的到来因为是钦差的身份,不免就让有些人不快,总觉得他来了就会对他们的利益有影响,这样的人也不管安宜阳做什么,只是一味儿的反对,不管是利国利民,还是受到百姓的拥护,总之,只要安宜阳提出一件事,就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手握尚方宝剑的安宜阳胜,可总这样以武力解决也不是办法,安宜阳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地就因为得罪了这些人而把脑袋丢了。
所以,这次皇上派人送信让他赶回来参加自己孩子的满月宴,安宜阳立马就收拾了东西赶回来,除了参加满月宴,还有要向皇上汇报那边的事情,当然不是要把那些人的事情拿来跟皇上唠叨,那样只能显得他无勇。
他想做的就是再从皇上这里调些高手过去,就算是为他压阵也好,若是不用他提出,这些高手就会去对付那些人当然就更好了。
安宜阳从来就不是面慈心软之人,若是平常遇到这种人一笑而过就是,但此事关系到民生,关系到百姓,这些人却莫名其妙地跳出来跟他作对,给他增加了不少阻力。
若说是他的到来影响了他们的利益还好说,安宜阳总能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可这些人就单纯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就让安宜阳很恼怒,甚至不只一次想过,要不就派人让那些人消失算了。
可冷静下来一想,这件事就算做,也不能由他去做,他身边的高手大多都是皇上给派来的,若是他因为那样的原因就把人杀了,这时候皇上正看重他,或许会觉得他果断。
可往后呢?等什么时候他没什么作用了,这等事情再被皇上想起来,恐怕就只会觉得他心黑手辣。
到了那时,纵是从前有千般万般好,能被皇上记住的就只有心黑手辣,不得不防。
哪怕皇上对他还是一样的赞赏,但多年之后呢?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哪一天新皇登基,再被人给他参上一本,把这些事情都当成罪证,新皇会不会像现在的皇上一样信任他?
安宜阳想来想去,最后对于那些人的态度依然是容忍着。但这次回京,除了他之外,那些身边的高手也跟回来一些,想来这时候已经把余奚那边的事情跟皇上先汇报一番了,至于怎么做就看皇上的了。
早起,安宜阳收拾一下就去皇宫等皇上下朝。因没有官职在身,虽然他如今是钦差的身份,也没有想到朝堂上给皇上回奏,安宜阳选择还像从前一样在御书房外等着皇上下朝,从前每当退朝之后,皇上都会来这里处理朝政。
真说起来,他们这个皇上还是很勤奋的,因少年时不被先皇看重吃了不少苦,即使后来拼出重围登基了,也没能忘本,尤其对百姓民生最为看重,这些年也把国家治理的越来越强盛。
只是如今年纪越来越大,难免有力不从心之处,安宜阳就想,等把牛养好了,他干脆就带着田喜乐和家人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养老算了,就算在京城外的温泉庄也好,像这样劳心劳力还有可能把命丢了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
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发了一通火,起因是年前那场大雪,造成京城周边数城遇灾,甚至有几处村子整村的人都被雪给埋了,大雪夺去很多人的性命,虽然有蒙县那些房屋可以收留不少人,但还有不少人颠沛流离。
皇上当时是派了朝中官员去救灾,结果几个月过去,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些官员的不作为,不但没有尽快帮百姓把家园重新建起来,甚至还有官员打了救灾银两的主意。
可正因为这些官员官官相护,皇上竟然到了此时才知道真相,当时就震怒非常,层层查下去,最后发现敢贪污赈灾银子的人里面竟有宰相的门生。而且,貌似宰相也得了不少好处。
皇上当时就大怒,只是想到宰相在他还没做皇上之前就与他交好,在他登基之时也出了不小的力,皇上只能把事情大事化小,不但没有发落宰相,连他的门生都给择了出去,只发落了那些没背景的小官。
但这口气皇上出不来,下朝的时候让百官都退下,独独留了宰相一人在金殿上。等人都走光之后,给宰相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金殿上骂完了还没能出来气,想着还有不少政务没处理,就把宰相叫到御书房,等他处理完朝政再接着骂。
一路上,皇上也没饶了宰相,从前朝一直骂到后宫,来到御书房外还没停嘴地骂,把宰相骂的头都不敢抬,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连句话都不敢说。
那些宫人们见着宰相挨骂,都绕着路走,更别说上前给皇上请安了。
当一行人来到御书房前,发现御书房外还站着一个等待皇上的安宜阳时,皇上骂宰相的话已有不少传到安宜阳的耳中。
面对宰相的尴尬,安宜阳除了傻笑,也只能傻笑。
一个是皇上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是皇上的新近宠臣,新臣老臣的第一次见面还真是尴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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