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第四天的时候,宋司宇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安悠蓝的床头,愤愤地问:“滨江花园的事是你做的?”
安悠蓝听得一头雾水,宋司宇直接把新闻翻出来给安悠蓝看。
滨江花园开盘三天,规划局发出来周边各重要地点的规划,有垃圾集中地,污水处理厂,还有传染病应急隔离点。一时间在滨江花园购房以及交了定金的纷纷到售楼部要求退钱,还有的直接找到了许氏集团楼下。
“这些规划不一定是真的。”安悠蓝悠悠地说。
“普通人不看这些,他们认为有风才有雨,大家都不敢拿自己的血汗钱来赌。这些新闻只有陆翕才能放吧?”宋司宇盯着安悠蓝,希望能听到她的解释。
“你有什么证据?”安悠蓝的反问让宋司宇哑口无言。
“除了你和陆翕,还会有谁跟许氏作对?”
“地产行业本来就是瞬息万变,风险极大的,宋少爷了解过吗?”安悠蓝漫不经心地说着,将手机还给了宋司宇。
宋司宇原本愤怒的脸色巨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林晓黛也进来了,宋司宇干脆不再说这个话题。
“小秋醒了几天了,硬要过来看你,白阿姨拦着了。”宋司宇给林晓黛让了位置,站在她身后,有些无奈地说。
“你还是让他好好养伤吧,思梦园项目快要进入下个阶段了,需要他去负责。”安悠蓝拿起被子上的书,缓缓说。
宋司宇走后,傅泽亦就来了。
他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安悠蓝,但是每次都选在陆翕不在的时候,安悠蓝觉得他是有些故意的。前几天傅泽亦过来就是给安悠蓝切切水果,给她带了新的书,讲一些工地上的工作。怕安悠蓝太劳累,傅泽亦有时候会让安悠蓝休息,自己也在旁边待着。如果陆翕回来了,傅泽亦就会提前离开。后来傅泽亦就会请教安悠蓝有关建筑设计的问题,一起讨论许多有名的设计建筑,聊得很投入。
林晓黛则将电脑拿来医院陪着蓝蓝,有人来时,林晓黛就会在病房外的客厅里写作。
有天说:“蓝蓝,傅泽亦好像对你有些不同。”
安悠蓝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想。
但是拥有作家的敏感细腻,林晓黛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天在傅泽亦过来之前,就在医院门口堵住了他。
“傅大少爷,又来了。”林晓黛一脸探究地看傅泽亦。
傅泽亦咧着嘴笑着,让林晓黛别再叫他傅大少爷了,本来就是老朋友,听名字还是顺口些。
林晓黛则哼哼两声,又道:“你每天这么积极,是不是对蓝蓝有想法?”
傅泽亦稍稍愣了下,继而以笑容作掩饰:“什么想法?我确实想让蓝蓝多教我一些建筑设计方面的事。”
林晓黛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傅泽亦,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隐藏不了的。”
“连你也看出来了。”傅泽亦尴尬一笑,开始朝病房走。
“那你不会追蓝蓝吧?”林晓黛跟上傅泽亦。
“怎么?喜欢一个人去追她不正常吗?”
“你没有机会了。”林晓黛默默地说。
傅泽亦瞬间停下脚步,他原本带笑的脸变得异常严肃,他盯着林晓黛,确认她没有调侃,没有开玩笑,转而沉沉地说:“因为陆翕?”
看到傅泽亦垮下的脸,林晓黛居然有一些心虚,只能默默地点头。
傅泽亦勾起嘴角,转过身子看着前方,继续走着。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是一个背包客。我喜欢去各国有名的户外徒步,我喜欢挑战。所以。”傅泽亦又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晓黛,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挑战不可能。”然后扭头走进了安悠蓝的病房。
林晓黛看着傅泽亦的背影,再一次发现他有太多的面,让林晓黛一时看不太透。如果是别的男人喜欢蓝蓝,林晓黛举双手赞成,更想看别的男人怎么追蓝蓝。而如果是傅泽亦,林晓黛突然感觉心头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她很快摇了摇头,至少傅泽亦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坏人。
安悠蓝在医院住了十天,确定伤口不会感染以后,安悠蓝强烈要求出院,陆翕之前已经阻拦过一次了,看到她如此坚决,最终同意今天办出院手续。恰好今天林晓黛有事情,安悠蓝就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别来了。
临走的时候,陆翕问安悠蓝是否去看一看许秋,安悠蓝顿了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去看他,一定会碰到白佩芷,安悠蓝实在是不想再演戏了,况且也会让许秋更为难。
安悠蓝坐在轮椅上,陆翕推着她走到医院大门时,董依依正好从她身边经过。董依依停下来,脸色苍白困倦,嘴角似乎还有淤血,而手里经常提的香奈儿包包变成了普通的不知名包包,她的眼睛里充满愤恨。
“是你们做的吧?”她盯着安悠蓝,咬着牙问。
“做什么?”安悠蓝抬头看着她,眼里却充满不屑,一点也没有落下风的意思。
“哼,安悠蓝,你现在还在装傻,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许秋哥哥会这样?”董依依情绪有些激动,张牙舞爪地就要上前,江慕在旁边轻松阻挡了她,她反而差点摔倒。
陆翕露着厌恶的表情,推着安悠蓝直接离开了,而董依依还在背后大骂着,完全没有了千金小姐的作风。
此时在医院的另外的角落,傅泽亦盯着安悠蓝被陆翕抱上车,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手中握着安悠蓝用过的画笔,将其放在胸口。
“你做了什么?”陆翕抱着安悠蓝上车后,她皱着眉头问道。
“我只是让他们都付出了代价。”陆翕一边给安悠蓝绑安全带,一边毫不经心地回答。
安悠蓝这才拿过手机打开了新闻。
“金董集团一周亏损几十亿,集团或面临破产清算。”
“金董集团变卖固定资产抵债,集团命运岌岌可危。”
这些天在医院,安悠蓝每天都在看书,或者审阅思梦园的项目资料,基本没有关注新闻,没想到紧紧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董依依的伤不会也是你做的吧?”安悠蓝侧着头,有些怀疑。
陆翕抿着嘴唇,傲娇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江慕看自己的老板不愿意讲,立马接过话茬说:“陆总就是吩咐我找了几个人吓了董依依几次,她的伤都是自己被吓的。”
“啧啧啧,陆老板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安悠蓝浅笑着,她想着还好陆翕没有做太过分,毕竟董依依其实也是被怂恿和自己激怒的。
“我没有,你没看见她右手小拇指不见了吗?”陆翕这才赶紧解释,他对伤害她的女人可不会有一点怜悯之心。
“啊?江慕不是说吓唬别人吗?怎么还?”安悠蓝有些惊讶。
“陆老板说吓唬人要来真的,所以取了她一根手指头。”江慕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说。
安悠蓝想起刚才董依依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估计是有些自卑心里吧。可是陆翕做事就是这样,如果真的惹怒了他,他会不顾一切地达到目的,不管你是谁。
安悠蓝也只能叹了叹气,还好一个小拇指问题不大,只不过董小姐以后的生活确实要发生巨大的变化了。
“好了,你不用操心了。”陆翕说着,拿起一个盖毯放在安悠蓝的腿上。
到家时,陆就没让安悠蓝坐轮椅了,直接将她抱上了楼,江慕在后面提着行李。到门口时,开门的是江妈,安悠蓝又惊了一下。
按陆翕的意思,江妈专门过来照顾她,还要每天给她做恢复餐,把受伤掉的体重都补回来。
安悠蓝还问江妈住哪里,结果陆翕直接把对面的房子租了起来,这样江妈也更加方便。
“你这一辈子就歹着江妈和江慕他们母子俩霍霍了。”
安悠蓝吐槽着。
陆翕还没反应,江慕赶紧连连摆手:“不不不,安小姐,是陆总器重我跟妈妈,您放心,陆总会管我们一辈子的。”
江妈也说:“是啊,况且我愿意给安小姐做饭吃。今天的晚饭已经做好了,陆总和安小姐用完餐放着就行,我晚点过来收拾。”
说着江妈帮江慕把东西放进屋里,拉着江慕回了自己家。
陆翕把安悠蓝放在床上,搂着她腰的手却不愿放开,他把头轻轻地埋进安悠蓝的颈窝,好久才轻声问:“还疼不疼?”
安悠蓝轻轻地抚摸着陆翕的头,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怕疼的。”
陆翕抬起头,盯着安悠蓝的脸,满眼的欲望,沙哑着嗓子说:“真的?”
安悠蓝迅速从陆翕的眼里捕捉到危险,赶忙摇摇头:“不动就不疼,但是经不起折腾。”
陆翕轻笑起来,吻了吻安悠蓝的嘴角,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让安悠蓝靠在床背上,柔声说:“我给你把菜端过来。”
安悠蓝吃完以后,陆翕又把她抱到浴室给她洗澡。洗澡的过程确实非常困难,既不能让腿碰水,背上也不能使力,而陆翕看着安悠蓝的身子也是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最后只能在一遍遍的亲吻中缓解自己的浴火。
“陆翕,我洗好了,你抱我去床上吧。”安悠蓝推了推埋在她胸口吻得沉醉的陆翕。
陆翕这才不舍得的离开安悠蓝的身子,拿着浴巾给她擦干,又为她穿上了浴袍,将她轻轻抱到床上。
吹干头发后,陆翕坐到床上,轻搂着安悠蓝,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将下巴抵在安悠蓝的头顶,感受着她的温度。
“这几天傅泽亦都过来了?”陆翕问。
“嗯,工作上的事。”
陆翕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不快,他还不太了解这个男人,可是直觉告诉他,傅泽亦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直率,他对小悠到底是什么企图,陆翕还需要进一步求证。
许秋在医院没有等来安悠蓝,他也没有勇气去看她,就这样在失望和纠结中渡过了十天,在安悠蓝出院的第二天也回了许家。
董家的落败让董依依变化很大,虽然每天都来看望许秋,但是她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而是安静地呆在旁边,照顾他。
那天董依依没来,第二天来的时候手指被纱布缠着,许秋这才知道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竟自责起来。白佩芷问董依依是谁做的,董依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李可颜有几次拉着董依依走,她还是不愿意,流着泪说就想在许秋身边。
董立峰每天都在为集团的事奔波,人也老了一圈,李可颜又操心自己的女儿,肉眼可见地憔悴许多。白佩芷看见自己的姐妹变成这样,心里也有些心疼,就让李可颜放心,董依依在医院陪着许秋也好,他们可以安心处理公司的事。而且滨江花园的项目也让许群和白佩芷焦头烂额,去医院的时候非常少,虽然给许秋请了保姆,但是有董依依在身边,白佩芷认为再好不过了。
于是董依依每天按时来医院,比上班还勤奋。这天在门口遇到安悠蓝,董依依情绪崩溃,来到许秋病房时眼睛红透,许秋问她怎么了,董依依突然破防,扑在许秋的腿上就大哭起来。
许秋本来就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如今看到这个比自己小的妹妹如此崩溃,心里又软了一下。他拍拍董依依的背,安慰着她。
董依依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许秋,说:“许秋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许秋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轻声说道:“依依,我记得你对摄影专业很感兴趣,让董伯父送你去加拿大深造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才会让你更好的明白自己要得是什么。”
董依依听着许秋的话,这才明白她一直是一厢情愿了,而许秋也在告诉她,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只有向前看才能走得更远。
“许秋哥哥,你是让我不要再追究安悠蓝的错了吗?”董依依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依依,如果你真的要怪,就怪我。安安没有错。”
董依依错愕地看着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这才明白,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安悠蓝这一个女人。
董依依又摸了摸自己缺失的手指,苦笑了一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冷静地说:“许秋哥哥,我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