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蓝醒来时,看到傅泽亦趴在自己的床边。
“傅泽亦?”
傅泽亦睁开眼,满眼通红,一夜未眠,疲惫不堪。
“醒了?感觉怎么样?”倦意满满的脸上仍然挂着温柔明朗的笑容,他将热水递到安悠蓝的手上,轻轻扶着她。
“好多了,你一直在这?”安悠蓝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依稀记得昨天似乎看到了陆翕,难道是错觉?
“嗯,你从昨天下午一直在睡,现在应该退烧了。”傅泽亦说着很自然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安悠蓝只觉得这样的温度和柔软特别熟悉。
所以真的一直是傅泽亦在自己身边,没有其他人来过。
“谢谢你。”安悠蓝浅浅微笑,捧着水杯喝完了一杯水。
“还喝吗?”傅泽亦接过杯子又倒了一杯水。
安悠蓝点了点头,发烧太久,确实感觉有些干渴。
安悠蓝感觉自己睡的有些长,身子不太舒服,就想出去走走。两人收拾好了以后,傅泽亦又带着安悠蓝一边散步,一边寻找着好吃的早餐店。
好在今天的阳光比较充足,安悠蓝觉得整个人也舒服不少,随意进了一家餐厅,点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早餐就吃了起来。
傅泽亦看到安悠蓝胃口不错,知道她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心里也放松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昨晚辛苦你了。”安悠蓝吃着馄饨,看了一眼正给她剥鸡蛋的傅泽亦,低声说。
“都是我愿意做的,不存在辛苦。”傅泽亦说得坦然,安悠蓝听着,心里却变得有些乱。
由于安悠蓝刚来聊城就生病,傅泽亦觉得这个地方不好,要带她去别的城市。本来想单独接触接触余梦,但是傅泽亦又跟在身边,左右也没有机会,她便答应了傅泽亦的提议。
后面几天的行程都是傅泽亦开车安排的,他也正好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利用自己的游历经验,让安悠蓝度过了几天既放松又有价值的假期。
最后一站,他们回到了文通。晚上安悠蓝走近夜玲珑时,阿志和小薇激动地差点抱起安悠蓝转圈圈。
“蓝姐,你回来怎么也不打招呼?”
“蓝姐,你看这夜玲珑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我们可没有给你丢人!”
“蓝姐,你这次不会走了吧?”
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安悠蓝只能无奈地笑笑,快速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跟傅泽亦径直来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
安悠蓝一进来就躺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转起来,熟悉的环境让她格外放松。
傅泽亦望着女孩浅笑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微笑起来。
“既然这么喜欢这里,为什么要去曲城?”傅泽亦坐下来,问。
“许少爷邀请我去做思梦园的项目,你不是知道吗?”安悠蓝闭着眼,回答得漫不经心。
“我是说其他的原因。”
“没有其他的原因,傅泽亦,你想的太多了。”
傅泽亦正要说,一个男人急冲冲地闯进来。
“蓝姐,你回来了,你得帮我解决…”参狼正说得起劲,转头看到傅泽亦坐在沙发上,马上噤了声。
安悠蓝睁眼看到是参狼,想着他现在对自己竟然改了称呼,看来确实改变不少,身上也少了很多戾气。
“没事,你说。”傅泽亦早就查清楚了她的过往,血凰堂的事也没必要瞒他了。
傅泽亦看到安悠蓝原本平和的脸上迅速绷紧,变得冰冷严肃,眼里的寒光透着不可亵渎的威严。
参狼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微微低着头说:“凰青凰蓝的组长不服我,经常独立专行,惹出了不少事,我怕时间久了,他们会害了我们。”
“不服从你就是你的问题,惹事按堂规处理,这有什么困难?”冷冷的话语从安悠蓝的嘴里说出来,让参狼的心里抖了一下。
“我按你之前说得,以德服人,现在他们还是不服从我。”
“在没有规矩的人面前,你只需要让他知道规矩就行了。”
听安悠蓝这么说,参狼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像安悠蓝颔首道:“知道了,蓝姐。”接着便出去了。
“很好奇你当时加入这个行列时的想法。”傅泽亦盯着安悠蓝,看到她脸上的冰冷在参狼出去时消散了一些。
“没什么想法,就是玩一玩。”安悠蓝随意地说,又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觉得没啥可看的。
傅泽亦知道她不愿意谈论这些,也就没有深入了解,两人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回曲城。
傅泽亦还是负责开车,但是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他就让安悠蓝先休息。不过安悠蓝倒觉得无所谓,自己也没有那么累,想着多陪一下他,也不至于让他那么辛苦。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晚上高速车不多,傅泽亦开得并不快,他知道这次回去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会更少,到中途一个服务区时,傅泽亦借口上洗手间,就在服务区停住了。
傅泽亦回来后,打开副驾驶的门,邀请安悠蓝下车走走。
一下车,周围亮起了彩灯,继而有纷纷雪花飘舞在灯光下,落在安悠蓝的脸上。
不知何时,地面上已经铺满了玫瑰花,就连周围也都摆满了不同颜色的玫瑰花束。
“这是…雪?”安悠蓝用手触摸着,眼里绽放着欣喜的光芒。
“这里怎么会下雪?”
傅泽亦定定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在灯光的照耀下,女孩的脸显得更加娇艳。
“是你安排的?”安悠蓝微微侧头,满眼欢喜。
“喜欢吗?”傅泽亦站到安悠蓝的面前,轻声问道,眸子里堆满了柔情。
从来没有人为她制造过这种浪漫,陆翕也没有过。
这一刻,安悠蓝内心深处的小女生心理受到了触动。即使她是果决狠厉的蓝姐,是清冷漠然的安小姐,是天赋异禀的安设计师,但是她最终还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孩。就算经历了再多的磨难和伤害,她的内心深处仍然还住着一个小女孩,否则她也不会为庄何的女儿设计出惊艳的城堡。
“傅泽亦,你…”安悠蓝可以用媚笑、妩媚的身姿和语言应付所有的男人,这次在傅泽亦面前,她竟然变得有些局促。
“蓝蓝,跟我在一起吧。”
这是傅泽亦第三次表白,安悠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漏了半拍。然而很快她又恢复了理智,浅笑着说:“傅泽亦,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又是拒绝,好像预料过,傅泽亦倒没有那么失望。
“恐怕不是不合适,而是你心里还有别人。”
“也许吧。”
安悠蓝默默拾起一朵花瓣,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都是真花,傅泽亦,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傅泽亦笑了笑没有答话,对他来说,被拒绝后,表达自己再多的用心也无济于事。
“走吧,我送你回曲城。”
傅泽亦没有表现得失落和愤怒,安悠蓝一时也有些迷惑了。
傅泽亦知道这一次基本又会被拒绝,但是他在赌那一点点微妙的可能。也许女孩在一瞬间心软就答应了呢?显然,安悠蓝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女人,她清醒得让人可怕。
路上,傅泽亦还安慰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当旅途中的放松。
安悠蓝望着专心开车的傅泽亦,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确实很少。
到安悠蓝的楼下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就让傅泽亦把自己的车开回去了。
安悠蓝已经非常困了,随手脱掉外套就躺在床上,灯也没有开。
突然一个强健的身躯压上来,接踵而来的是浓烈的吻。
“唔…”好不容易躲开了吻,安悠蓝微微喘着气说:“陆翕,你什么时候来的?”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屋里有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等你很久了。”陆翕沙哑着嗓音呢喃着,仍然没有停止对安悠蓝的吻。
他解开安悠蓝的扣子,迅速地脱掉她的上衣,里面就只剩下一个吊带。
陆翕的手揉搓着她细嫩的腰肢,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右手,一边沉浸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陆翕,别这样。”
安悠蓝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那只大手,语气里充满无奈。
男人愣住,在黑暗中他盯着身下的女孩,却怎么也看不到她的情绪。
“我很想你。”
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陆翕都会直白地表达自己对她的思念。想她,想要她,都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原因。
“陆翕,你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呢?说了最后一次,却还是有了下一次,这一次算什么?”
陆翕坐起来,他打开了房间的灯,安悠蓝下意识挡了挡自己的眼睛。
“拒绝我是想去接受傅泽亦吗?”
陆翕盯着仍然躺着的安悠蓝,眼里闪着微微怒火。
“陆翕,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别来找我了。”
我能为你做的,在这十年里都已经做了,你现在就应该借助高家的力量,让陆氏集团成为国内外首屈一指的商业集团,让陆氏遍布全世界的各个产业。而我在完成思梦园项目后,会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就算赌上自己的所有。而这所有里,我并不希望有你。
“回答我的问题!”
安悠蓝的话让陆翕很不满意,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他俯下身子,近距离地盯着女孩的脸。
安悠蓝紧紧握着拳头,一遍一遍地叮嘱自己,绝对不能控制不住。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下一秒可能就要去抱住陆翕,她只有耗尽力量握着拳头,好让它们不会失去控制。
“是,接受傅泽亦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陆翕眼里的怒火迅速增大,随后又慢慢熄灭,随之暗淡的是他眼里的光芒。安悠蓝看到他的脸也陷入了灰暗中,逐渐变得凝重。
陆翕缓缓撑直身体,几乎是用尽力气说出来的四个字:“再说一遍。”
安悠蓝也坐起来,她微微转身,背着陆翕说:“我说,接受傅泽亦并没有坏处。”
陆翕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听到了自己的心里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他以为她开始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即使嘴里说着不做情人,但是他依然感受得到怀里的她的情意,他知道她仍然与以前一样信任自己。
然而后来她与傅泽亦的逐渐走近,让他有了心慌的感觉,特别是两人独自出去的这些天,他度日如年。
得到她回曲城的消息,他早早安排好一切,让高羽佳相信他又找不到他,在她的家里等了半夜。
听到她一个人进门的声音,他心里的渴望之声更加强烈,忍不住就想要已经很疲惫的她。
然而这一次,女孩以另一个男人的理由拒绝了他,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拒绝,不带着任何隐瞒和秘密。
“安悠蓝,你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吗?你的命是我的,这一辈子,你都得待在我的身边。”
陆翕扯着安悠蓝的胳膊,让她强行转到自己这边。
安悠蓝轻轻笑了笑,眼里尽是无奈。
“陆翕,我都这样说了,你为什么还要强留呢?”
“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
这一次的见面两人不欢而散,陆翕的强制和安悠蓝的不妥协都没有取得胜利,但是对于陆翕来说,至少现在她不会与傅泽亦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往后大半个月,安悠蓝两点一线,偶尔跟林晓黛聚聚,知道她现在和宋司宇感情很好,那天与家人见面也很融洽,安悠蓝也放心不少。
思梦园二期的预售情况很好,工程进度也不错,没有意外在六月底就可以完成全部交付了。
陆翕自从上次以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安悠蓝,傅泽亦却还跟往常一样,经常约她,时不时送些小惊喜。
这天,安悠蓝睡到九点多才醒,去公司后忙碌了一阵,突然接到易宁的电话。
“蓝蓝,苏…晚颜姐她去世了。”
安悠蓝到易家时,易家人和苏晚颜的爸妈都在。易宁到门口领她进去简单地打了招呼后,两人就到后院去了。
易宁说苏晚颜是自杀,昨晚在江边跳河,凌晨被救起来后没有抢救过来。。
易宁眼里都是遗憾和心痛,他透过窗户看到客厅的易新辞,一直坐在遗像前,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说话,没有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