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
傅寒阙一走进应疏钟的病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
是应疏钟前公司的老板,傅寒阙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那人并未注意他的脸色,而是谄媚笑道:
“阿钟也太不懂事了点,傅先生,带刺的玫瑰虽然好看,但也实在扎人啊……”
傅寒阙表情温润,眸底却闪过一缕寒光,他抬手止住了那人的话,眼睛盯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应疏钟,嘴角勾起:
“张总,您为了杜芋也太拼了点吧?”
张博仁脸色变了。
傅寒阙轻柔的摸了摸应疏钟的脸,声音温柔:
“既然那么喜欢杜芋,您自个就去跟他凑一对吧。”
张博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哆哆嗦嗦地道歉:“傅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寒阙轻描淡写:“嗯,我知道,只是我想起来一件之前的事儿。”
他的手放到了应疏钟脆弱白皙的脖子上,轻轻在喉结处触摸。
“愿愿几个月前跟我闹矛盾,不是特别听话,他没几个朋友,杜芋算其中一个,我让杜芋跟他谈谈心,开导开导他。”
傅寒阙声音停顿,眼神阴鸷地看向几乎瘫软在地上的男人,笑若蛇蝎:
“可是杜芋走了之后,愿愿吞了整整一瓶激素药,一个多月发不出声音。”
他握住应疏钟还在输液的手,低哑着说:“可是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声音……”
他抬起已经变得猩红的眼睛,轻描淡写道:
“去找李医生要点浓硫酸吧,张总,你知道的,这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张博仁惨白着脸,半晌都没说话。
傅寒阙这人看着斯文儒雅,但实际上比谁都阴毒,碍着他的人,他眼睛不眨直接送去喂狗喂鳄鱼的不在少数。
张博仁清楚傅寒阙这是还留他们小命的意思,连连应声说他仁慈,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他走后,傅寒阙握着应疏钟莹润的指尖垂眸亲了亲,像握着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不行。
管家轻轻敲了下门,走到傅寒阙身边弯下腰小声问他:“张总这人嘴不怎么严实,要不要我去嘱咐嘱咐?”
傅寒阙摇了摇头,轻声说:
“这个倒是不用……但你去说一嘴,应疏钟是我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以后想往我这边送人,先看看自己能喝几瓶硫酸。”
管家脸色变了,他有些迟疑地看着傅寒阙,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说一句一路杀出来的不为过,傅寒阙的话太直白了,几乎就是向所有人宣告应疏钟就是他的软肋。
傅寒阙见他面色犹豫,轻笑一声:“之前是我顾虑太多,但……他想要这个。”
应疏钟不想当他的地下情人,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像衣服似的穿旧了就被换掉。
傅寒阙当时听到他对自己而言近乎无理取闹的话语时,并没有冷下脸,反而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问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应疏钟的眼神温柔又坚定,他笑着说他不怕死。
那时他对应疏钟的想法嗤之以鼻。
但看清自己的心后,他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应疏钟就是他的爱人,会跟他共度一生的爱人。
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应疏钟的指尖,说:
“他想要的,我都会给。”
管家见他这副模样,心底叹了口气,起身悄悄关上了门。
傅寒阙枯坐一宿,应疏钟来医院的时候,情绪太激烈了,被打了一针镇定,睡的很深。
是第二天将近中午才幽幽醒过来。
傅寒阙熬了一晚上,眼底红血丝布满眼球,眼下泛着青色,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他见应疏钟醒了,面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想吃什么?”
应疏钟呆呆看着天花板,没有跟他讲一句话。
傅寒阙并不着急,仿佛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自顾自的说:
“吃粥好不好?”
他不敢离开应疏钟一步,所以让护工去买粥。
傅寒阙俯身在应疏钟额头上吻了一下,他停顿一会,紧接着又在他的眼睛、脸颊、嘴唇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应疏钟有了反应,灰蒙蒙的眼睛转了转,看向他,动了动嘴唇:“为什么不放过我?”
傅寒阙笑容淡了,他沉默良久,抬手在他唇角边摩挲。
应疏钟蹙眉,张口不轻不重咬了一下,他淡声问道:
“你要承认你爱我吗?”
傅寒阙心底一痛,不愿再去看他嘲讽的眼神,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苦笑着说:
“嗯,我爱你。”
应疏钟顿了顿,他说:“不怕我报复你?”
傅寒阙在他喉结上吮出一块红痕,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温柔地反复亲吻他的喉结。
他怕啊,可他咎由自取。
应疏钟恢复寂静,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傅寒阙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但记忆又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起他和应疏钟的第一次决裂。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应疏钟的好感度停在了99,没有上升过,也没有下降过。
应疏钟不是他的第一任情人。
但他是最特殊的一个。
最开始也许是傅寒阙认为这个男人和自己的性命挂钩。
或者是因为那些孤独黑暗的日子里,应疏钟温柔沙哑的嗓音一度成为了他的安眠药,所以他对应疏钟的包容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他并不是在扮演一个金主,他在应疏钟最无助的时刻,扮演起一个无微不至的恋人。
傅寒阙很会这套,但是他后来不屑于把自己的温柔分享给别人,因为太麻烦了,他对情人的温柔和尊重纵容,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应疏钟就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其中之一,他这种打小缺爱,别人施舍一点点,就想着回报一万点的人,轻而易举的把自己一颗真心奉上。
傅寒阙以为,他会这样安安稳稳地再次得到来自别人的爱,但那天,一个不速之客把所有的所有都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