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远远观望着那些窥探者,未急着动手,倾听着几人的议论。
窥探者的头儿姓年名觉,为了打消下属质疑,透露了一个的玄黄之地大秘密:玄王已经换了。
白彦是下属中的狡猾之辈,不肯轻易相信年觉,连连质问。
年觉无奈,取出一张技法拙劣的破画儿,让手下的兄弟们继续冥想。
那张画的人物是如此丑陋,简直犹如地狱恶鬼转世。
他要求兄弟们忽略掉画上的面貌,盯着画像的眼睛。
不大会儿,第结束的是方小正,从冥想中醒来,兴奋的踢腿挥手,仿佛喝了丹药。
粗壮的腰肢夸张的舞动,活像成了精的水缸,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哇啊,疲惫一扫空,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
白彦也完成了冥想,眯着眼睛四下打量。
“我的眼疾也好了,可能上了年纪,眼睛有些老花,刚才的冥想治好了我眼睛,仿佛圣水洗过一般,甭提多么清楚了。”
其他人反馈也极为良好,总之这次冥想给他们带来全新的体验。
玄王的恩赐比往昔大许多倍。
“年头儿,对不起啊,我不应该多次冒犯。”
玄王更替的真实性得到验证,又从新任玄王中赐福中得到实惠,白彦再三道歉。
“兄弟,谨慎是应该的。”年觉正要将图像收起。
白彦等人纷纷询问。
“年头儿,新任圣主何时公开?象前任一样,将他的法相印入我们的脑海,随时祝福。”
“这个我可不知道,毕竟那只大狗知道的不多。”
大狗?传入马明远的耳中。
准备采取行动,抓住刺探仔细审问,年觉口中吐出大狗二字,马明远仿佛联想到什么?硬生生停止了进攻。
大狗这个名字知道的不多?大狗指谁?
马明远的神国契约关系网上,跟大黄有关的界面虽然很明亮,却对马明远的呼叫毫无反应。
年觉说的大狗是不是大黄?或者跟大黄有关。
马明远重新竖起耳朵。
如果真跟大黄有关,他要重新考虑行动方式了。
大黄被救走的那天给他留下最后的信息,自言被人拎着,在一条漆黑的空间飞奔。
天庭之变尘埃落定,马明远试图和他取得联系,得不到半点儿回应。
从契约关系界面明亮程度判断,大黄目前没有危险,而且活的还非常滋润。
否则早就暗淡无光,甚至变为灰败之色了。
刺探者藏身云端,闲聊中无意提起大狗,触动了马明远的思考,暂缓出手,继续倾听。
提起大狗,这几人情绪活跃,话题转到所谓的大狗身上。
“前些日子,我被调到沙穴做看守。这些消息都是从囚犯得来的消息。”
“快说说,囚犯大狗又是从哪儿得到消息?”
年觉看看遥远的西天门。
“反正天庭就是那么回事儿。神族太少,地方空旷,我们已经打探的七七八八了,今天我讲讲跟那条大狗的事儿。”
年觉是玄黄军中一个最低级的小头目,手下只有方小正、白彦等六个不成器的家伙。官不大,他却很满足。
玄黄之地远在三界九天之外,天不收地不管。
他记事起,就在这里生活。
所谓的玄黄军并不是为战争而建,而玄王为了充门面,顺便给闲的无聊的玄黄青壮年找点事儿做,免得他们惹是生非。
玄黄之地孤悬三界之外,位置孤僻,知道的人很少,又十分贫瘠,即使为人的知,也没有侵占的必要。
虽然贫穷但很平静,特产虽然少,但玄黄子民的需求也不大。
和平的日子谁不想一直继续下去。
年觉对自己的生活状态一万个满意,如果不出意外,生活一成不变,单调重复。
这天他正悠闲在跟弟兄们喝酒,上司命令他即刻前往沙穴监狱报道。
沙穴是玄黄之地唯一的监狱。
其实里面一个犯人都没有,因为这里一切自给自足,按需而得,根本不存在你多他少,利益分配不均的现象。
再者说,玄黄族也是长生种,甚至是不灭种,永生不死,不管多么稀奇的东西,早晚都能得到,都能充分享受,没有争夺的必要。
所以沙穴监狱一直空着,没有犯人,也没有看守。
年觉记忆中,这是多年来第一个囚犯。
想到这些,他兴奋的不行,迫不及待的前往。
囚犯长什么样?为什么被关进沙穴?
对方是第一个囚犯,他是第一个狱卒,这两个纪录似乎是玄黄之地耻辱,对年觉来说,却具有重大的意义。
做梦都想不到,普普通通,相貌丑陋的他,也能见证玄黄之地历史。
兴冲冲来到沙穴。
沙穴名为监狱,设施非常齐全,先进。生活非常方便。
囚犯除了没有自由,跟外面没有区别。
年觉跟他的囚犯见了面。
“啊——,为什么是一条狗,而不是人?”
年觉看到关在沙穴中犯人时,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影。
宽敞的牢房里,一个高大的动物背身对着他,低头发出哼哼吭哧的响声,似乎在吃着什么东西?
一根巨大的毛绒绒的尾巴甩来甩去,扫的尘土飞扬。
三四米的身高,脑袋低着,勉强没撞到房顶。
金色发光的毛发水光溜滑,特别干净。
年觉差点崩溃了,这是犯人吗?这是一条大狗啊。
沙穴是监狱,他是来做狱卒的,不是养狗的。
“呔!囚犯,转身抱头,蹲下。”
既然来了,虽然震惊,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先给囚犯一个下马威。
他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不解,按照流程对犯人初步讯问,建立起权威,否则将来难以管辖。
“哼哼”“咔嚓。”
回答他的是大狗的哼唧和骨头的声音。
“我让你抱头,蹲下,你聋了。”
年觉大怒,伸长枪戳在大狗的屁股上。
“嗷”地一嗓子,大狗猛地起身,重重撞在房顶上。
泥土簌簌而落,它愤怒的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年觉,挥起右爪,打在长枪上。
年觉手腕剧震,拿捏不住,长枪脱手。
“哪里来的土包子,打扰老子吃饭?”
年觉这才发现,大狗的爪子下面按着根肥肥的大骨头,骨头都是肉啊,已经啃吃了大半儿。大狗的长舌头不停的舔舐着嘴角肉沫和油脂。
“嘿儿,你是哪里来的野狗。这里是沙穴,我是狱卒看守?犯人哪?怎么关了一只狗?”
初次交手,高下立判,对方修为高深,自己远不是对手。
只能寄望于牢门上禁锢结界没有损坏,能将对方挡住。
大狗一愣,呲着大牙笑了。
“误会啊,原来你是狱卒啊,就是来看守我,照顾我的呗。那真是对不起。”
年觉眼前一花,大狗的身材急剧缩小,跟普通狗差不多。
飞起一爪踢出长枪。
“我就是那个犯人。因为太饿了,你们玄王给了一根大骨头,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很香很好吃。你尝尝。”
撕下一块肉,从门缝递出来。
“我不饿,谢谢你的好意。”
一人一狗慢慢熟识了,年觉了解了大狗的来历。
他说他叫大黄,来自天庭。
年觉的叙述也清清楚楚钻进隐藏在西天门的马明远的耳朵。
他们心中乐开了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愁着没有大黄的下落,从窥探者年觉口中得到了他的消息。
年觉依然得意洋洋的讲述。
他询问大狗的身世。
提起过去,大狗非常得意。
那些梦幻般的经历唬的年觉一愣愣的,他虽然活的长久,却从没有出过玄黄之地,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从上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他人耳提面命的教训: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坏人很多,如果不听老人言,非去外面的世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黄描述的事儿,年觉头一次听说。
外面的世界,有的奇异怪诞,有的神通广大,有的命如蜉蝣,有的永恒不朽。外面的趣事儿真是五花八门,闻所未闻。
大黄说的兴奋,年觉听的痴迷。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的经历我都梦不到。可是外面那么好,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大黄微微一怔。
“啊,这个?我问你,这里是什么世界,不是我吹牛,三界九天我如数家珍,信手拈来,就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地方,明明阴气沉沉,无日月星辰,却又长年光亮,不见黑夜,不管土地还是墙壁,都十分干燥。而且除了各种各样的尘土,就连河水。山川、花草树木都是一副土黄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