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多想,弯刀的利刃已经携着刀气直奔他的要害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剑蓦然从侧边破空而来,不偏不倚划过弯刀,打偏了它进攻的方向。
借着这一瞬间的空档,晏洲翻身向旁边滚去,避过刀锋,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那持刀刺客见自己一击落空,锐利的视线转向不速之客。
晏洲支撑不住坐在地上,也同样看向刚刚那柄剑飞来的方向,却见一人已经快速奔向持刀刺客,二人很快便交上手,那人剑招纵横捭阖,灵力强横,竟然与持刀刺客打的不相上下。
两人动作极快,肉眼看去只能看到残影,不过幸好晏洲也是修习灵力之人,依稀能看到那人面容。
“嗯?”
晏洲仔细看了几眼,有些眼熟,似是那个傻...哦不,那个什么衡玉。
而这时,一个头发胡须皆已花白的老人也随后而来,却径直来到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伸出手似是想要扶起他,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晏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流血了,确实有点脏。
但老人显然不是如晏洲所想,突然伸手点上他几处穴位,晏洲顿时感觉到灵力凝滞,几乎无法运转,但同时伤口流血的速度也慢了几分。
这老人出手速度之快,如今状态下的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若是这人想要杀他,恐怕他早已经命丧黄泉。
“多谢老人家。”
而那老人听到他的话却好似要哭了一般,老态的眼中渗出泪水,手颤抖着想要抚上他的眉眼,晏洲一愣,不知为何没有避开,任由老人有些粗糙的手落在他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他感觉这人对他没有恶意,或许是因为这人眼中的情绪陌生却又让他动容。
只是...晏洲余光瞥过仍旧在缠斗的两人,“您不去帮帮他?”毕竟那两人因为实力相差不大的缘故,都已经各自受伤。
老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情绪有些激动,吓到这孩子了,顿时收回手,看向那两人。
“不用,那刺客虽然灵力强横,却被人只刻意培养了隐匿和刺杀的功夫,不是兰盛的对手,只是这人若想要遁逃,我与兰盛联手也挡不住,所以不需要帮忙。”
果然,话音刚落,持刀刺客自知刺杀任务失败,不再恋战,袖中甩出一物,顿时浓烟四起,借着烟雾的隐藏,刺客很快便不见了行踪。
兰盛追丢了人,愤愤的甩了甩剑,却不小心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顿时“哎呦”了一声,转过身却见老爷子瞪他。
这是...嫌他打架慢了?
兰盛缩了缩脖子,看向老爷子跟前的少年,“陆晏啊,我可算等到你了。”哀嚎的声音惊天动地,估计叫醒了不少邻居。
打斗的地方距离秋平别院不远,小虎子听到熟悉的哀嚎声,以为兰盛又来找人了,顿时起身打开院门想要说道两句,却见院外四周竟都是打斗痕迹。
而他许久未见的主子,竟然狼狈的满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忙奔了过来,声音同样凄厉,“主子!”
晏洲无奈,他错了,他就不该在秋平别院放这么一个傻孩子掩人耳目。
还是老人看不下去,将晏洲扶起送进秋平别院卧房,又吩咐兰盛去请大夫,却被晏洲拦下。
“不必请大夫了,我这伤虽然看着吓人,但我知道其实只是皮外伤而已,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小虎子虽然很虎,但是包扎伤口还是可以的,。”
小虎子认真的点点头,开始忙活。
旁边一老一少见小虎子包扎手法娴熟,才略微放下心。
半晌后,小虎子处理完伤口,端着盆中的血水退下,晏洲则披上衣服来到外室,“今日多谢二位搭救之恩,之后若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两人对视一眼,兰盛率先开口,“陆...小公子,我们救你,不是为图你报答,而是另有原因,我叫兰盛,来自泽山派,这位是我的父亲兰方深。”
晏洲疑惑,什么意思?泽山派他好像也没听说过。
等等,lan是兰...吗?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再看他身旁老人与刚刚如出一辙的激动神色,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敢想,生怕自己失望。
只试探着询问,“你姓什么?”
“兰!兰花的兰!”
兰盛听到晏洲所问,忙接话,一刻都未停顿,却在说到这里时,慢了语气,含着期待,小心翼翼,一字一顿,“兰 落 的 兰。”
说完,他便看着晏洲的神色,兰方深同样紧盯着他,小心的一遍遍扫过他那与女儿极为相似的眉眼。
“你们与兰落是...什么关系?”
“兰落是我的姐姐。”
“兰落是我的女儿。”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晏洲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却有一瞬间的恍惚,所以...他是有家人了吗?
在他还没来得及找时,母妃的家人便主动找来了吗?所以,他在这个家是受期待的,是被爱的对不对?
看着一老一少期待的眼神,他用极轻的声音吐出曾经陌生至极的字眼,“外祖父...舅舅...”
对面二人听到少年的话,喜极而泣,想要狠狠的抱住他,却最终只避过他身上的伤口,轻轻抱住。
直到小虎子端来茶水,几人才略略收了情绪,各自坐下。
刚坐下,兰方深便忍不住询问,“孩子,你叫陆晏是吗?你母亲呢,她在哪里?我们找了她整整十几年。”
晏洲抿了抿唇,“我...其实不叫陆晏,我叫晏洲。”
“晏洲?!”
晏是大晏皇姓,“那你父亲是?”
“大晏皇帝,晏鸿羽。”
“难怪!难怪!”
兰方深恍然大悟,“难怪落儿当年明明才说过很讨厌那人,后来却又跟了那人离开,消失不见,原来那人竟是当今圣上。”
“什么意思?”
晏洲只几年前听姚碧姑姑说过,母妃好似是被强迫的,但是具体情况如何,当年他年岁还小,母妃从未向他说过,姚碧姑姑也只推测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