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回来了。”乖乖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到下课的时间了?”天色还早呀。
“夫子让我们提前下课了。”乖乖小心翼翼的抱着白知辛的胳膊,用脸蹭了蹭。
可不得提前下课吗,这几个家伙的呼噜声都快盖住夫子的声音了,阿木放下还迷糊着的猫猫。
“呦,孩子们都回来了呀,我做了点儿豆芽炒鸡蛋,你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吃点?”阿兰婶子端着碗走进屋来。
“婶子,我们吃过饭了。”邱书白将小桌子挪过来,“白姐姐,你吃些吧,师父说你可以吃些清淡的菜。”
阿兰婶子将饭菜放到小桌子上,“对了,墨之,你们带回来的补品我也不会做,要不你去看看?”
当时黄掌柜去看望时,送了好多补品,他还真忘了这茬,“我去看看。”
云墨之离开后,孩子们瞬时热闹了起来,上炕的上炕,拉马扎的拉马扎。
“哎呦,可别挤着姑娘。”这群皮猴子,“姑娘,我喂你吃点吧,墨之把我调到你们院儿照顾,以后有事招呼我一声,啊。”
“哎,谢谢婶子。”
“姐姐,伤口是不是特别疼?你昨晚哭的可厉害了。”大树一脸心疼之色。
她哭了?她怎么不记得!
“姐姐不是疼,是睡着了,在做梦。”小山把手放在白知辛的额头上,“噩梦退散,噩梦退散。”
白知辛被小山的动作逗得呵呵直乐,她确实做了一个梦,但梦见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张猎户拉了拉自己新做好的弓,到底是经过专业的人指导,比以前他自己做的好多了。
“可惜了,下雪天,进山不易,要不然可以找到更好的木材来做弓。”张勇胜连连叹息。
张猎户并没有因张勇胜的话感到惋惜,人家是上阵杀过敌的人,自己就是个小猎户,这弓他很满意,“百夫长,弓已经做出来不少,咱们去练练?”
“去练练也好,正好试试这批弓到底怎么样。”
傍晚时,杨家四兄弟过来了,然后又跪了,其中两个因没保护好白知辛而跪,另外两个因弟弟们的疏忽而跪。
白知辛好生劝解了一番,四人这才回去。
然后赵斗圣过来了。
“哎,听说你受伤了?”
“少爷,你就空着手来了?”白知辛揶揄道。
“哼,回头我让我爹送些补品过来。”
呦,还挺傲娇,“可别,我怕你再吃顿‘竹笋炒肉’。”
赵斗圣知道这定不是真的菜,“你还说,我是为了谁,要不是我,水缸能运过来吗。”
“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啊。”
“哼!”
“水缸没运完吧,你回来了,你爹那边会不会反悔。”
“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绝不会反悔。”
“是吗,哎,那你给我讲讲你爹的事呗。”
赵斗圣昂起头,撅起了嘴,“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我就当给你解闷儿了。”
晚上,云墨之请来了刘村长和王卲。
白知辛以前进城的时候,就了解过,现在书铺出售的书,量大的都是雕版印刷,量小的话就让人抄书,所以书籍的价格居高不下。
她所在的历史中,北宋的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相对于木雕活字,最终广泛应用的是胶泥活字。
所谓胶泥活字,就是将泥巴做成毛坯,烧成单个胶泥活字,然后用带框铁板做底托,涂上松脂,蜡和纸灰制成的药剂。
把活字排进框内,加热使药剂融化,压平字面,等冷却凝固,就成了版型,刷层墨,覆上纸,直接开印,印完把药剂烤化,将活字抖落即可。
这就是整个活字印刷的过程,以前电视里,每到动画时间都会讲一个的古代小知识。
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烧制胶泥活字,用什么样的土,需要多少温度烧才会不变形、开裂,这都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而他们周围,泥巴玩的最好的就是赵斗圣他爹。
这次让大家过来,白知辛就是想说一下活字印刷的事,她不打算让乡亲人们做这件事,因为就算有了活字印刷但没有纸张造制的技术,他们也很难发展起来。
所以她打算等赵氏窑坊烧制出来后,将具体的烧制过程及印刷技术送给镇北王府。
由镇北王府去到各个地方推广,按城或郡将技术卖给书商,然后将得到的技术费和花果山分成。
而赵氏窑坊这边,他们或卖或自己运作,都可以,但仅限于庸城及周围两城。
白知辛将自己的想法给大家说了说,众人对她经常会提出的新奇想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而且听的是连连称赞。
“毕昇也是江湖人?”刘村长好奇的问,“哪天把你那些江湖朋友请来吃个饭,他们可没少帮咱们忙。”
“呵呵,下次见到了我跟他们说说。”
“王叔,要不这次您和杨家兄弟出去吧,虽然目前来看,赵氏不错,但还得再打探打探,只让杨家兄弟出去,我怕不妥。”
王卲想了想,“也行,那我明早就出发。”
大家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后,就散了。
这时阿兰婶子抱着被子走了进来,以后她也睡在东厢房,由她和邱书白处理白知辛肩胛骨的伤,而云墨之处理手上的伤。
阿兰婶子总觉得墨之看姑娘的眼神里有些什么,虽然他们一路逃荒,不太在乎男女大防,但能让墨之不顾礼法的这么紧张一个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早上白知辛醒来时,屋里很安静,她转头便看见了一张恬静的睡颜,她又默默的将头转了回去,“天爷呀,人呢,都跑哪去了,怎么就留下了他俩。”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脸上的头发抚至一侧。
“云大哥,我醒了。”
云墨之的手如触电般收了回去,片刻他又镇定了下来,“你也摸过我!”
“啊?”白知辛转过头,目露惊愕,是说她吗?
“你还亲了我,嘴都肿了,就是你中毒那次,还有,那不是毒,是春药。”
真是晴天霹雳呀!死去的记忆如同虫蚁般瞬间爬满白知辛的脑海,酥酥麻麻的,她,她她,造孽呀。
云墨之嘴角慢慢上扬,呼,总算出了口气。
白知辛闭上眼睛,快疼吧,疼死她就不用面对这糟心的事实了。
片刻后,她又睁开眼睛,不行,不能逃避,遇事就应该面对它,克服它,解决它。
“云大哥,那事虽然是药物的作用,但确实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要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云墨之眼眸黯淡了下去,补偿吗?他看向白知辛,郑重其事的说:“白知辛,我喜欢上你了,咱们成亲吧。”
“你,你你……”不,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她定是还在做梦。
“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勉强你。”说完,他起身出了房门,背影无比的落寞。
天哪,她还是个伤患呀,为何要遭这些罪。
但是,不对呀,他们都没怎么单独接触过,怎么就喜欢了,是她人格魅力太强了?唉,这该死的魅力。
她思来想去对,对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种被害者对加害者产生的正向感情。
应该就是这个,古代男女大防这么严苛,她又对云大哥做出了那样的事,正常人心态上都会有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