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喜欢吗?”
这个声线更偏向清亮,哪怕现在声音喑哑,也比之前稍微亮上那么一点儿。
“是你原本的声音?”沈时问道。
“嗯。”
“你不是谢兴的儿子。”沈时肯定道。
“我只是想来谢家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谢呈搬出糊弄谢千月的那一套,可谢千月都不信,更遑论沈时了。
只不过沈时此时一心想看看他究竟什么样,闻言并不理睬。
他双手在谢呈脸上摸了许久还找不到破绽,耐心告罄,没好气的吩咐道:“把你脸上的东西揭了。”
“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呢?”谢呈追问道。
沈时一听,眉头一皱,“你该不会长的比现在这张假脸还差劲儿吧?”
谢呈摸摸自己的脸,失笑道:“我这张脸有这么差劲儿吗?”
沈时催促他:“别这么多话了,快点儿。”
谢呈要了热水,用面巾敷着脸侧也不安生,非得抱着沈时。
“宝贝儿,我要是长得不如你意怎么办啊?”
沈时不理会他的矫情,“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儿。”
谢呈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可已经走到这步了,磨蹭也没用,慢慢揭下了戴了多月的人皮面具。
他见沈时眼中没有过度的错愕,就知道沈时并没有认出自己,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声。
“你叹什么气?”沈时捏着他的脸皮,“长的比那张假脸好多了。”让他见识了相由心生的可信性。
凶凶的,很有辨识度,和近段时日谢呈的表现很相符。
“没什么。”谢呈亲亲他的手背,搂着怀里的人说道:“我们见过。”
沈时恍然的哦了一声,其实还是想不起来,问道:“在哪?”
“在一个石亭里。”
谢呈回忆道:“那天飘了雪,你披着白狐裘,里面是青色的衣衫,银纹发带飘在身后。”
沈时还是没印象,“那你呢?”
谢呈笑了声,“我在你脚下跪着。”
沈时讶然,他仔仔细细的观瞧着谢呈这张脸,还是没任何印象。
“想不起来算了。”谢呈把他抱到榻上,“春宵苦短,先办正事。”
“说清楚。”沈时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身份呢。
谢呈摇摇头,摸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早上,两人一起吃了早饭,谢呈没直接回谢家,拉着沈时在这云中郡闲转,谢呈没贴假面,沈时戴着帷帽,倒是也没人认识他们。
待看见奇珍阁,沈时想起昨晚的困扰,问道:“我不认识从西域来的人,你究竟是谁啊?”
“等你回去,就有人告诉你,我是谁了。”
沈时闻言,更加疑惑。
谢呈却始终不肯说。
等到要分别的时候,谢呈摩挲着他的手心,问他:“宝贝儿,我为什么骗你?”
怎么听着谢呈的意思,他好像就是只骗他了,“冒充谢兴的儿子,你不是也骗了正道武林吗?”
“他们都不是主要的,只是我整个计划的一部分,你猜,这个计划的核心是谁?”
沈时有点懵,不确定道:“我?”
“对。”谢呈笑着颔首,“我整个计划都是围绕你的。”他抓住沈时想要缩回去的手,紧盯着帷帽下他那双眼睛,“我从始至终都在算计你。”
别人的眉眼深邃是深情,谢呈这样看过来的时候,沈时总觉得他想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由于坏事做得多了,沈时第一个反应是自己遇见来报仇的了,先是伏低做小得了他的心,现在被他识破了,这人开始进行最后一步,要抛弃他了。
心痛是一方面,但沈时可不认输,尤其是被算计后,沈时浑身的刺立马竖了起来,“只是玩玩而已,你觉得我真喜欢你了?”
有上次的事情在前,谢呈很容易就懂他了的想法,顿时,大笑了起来,“算计你就是为了得到你,宝贝儿,少看话本子。”
沈时尴尬的踹了他一脚,“说话不能说完整?非得分开说?”
“你不用不信我。”
谢呈撩开阻隔他们两人的白纱,探头伸进去,同他亲昵的蹭着。
“宝贝儿,我是你的人。”
“跪在你脚下的时候,就是了。”
*
两人分开后,沈时才明悟他那句“我是你的人”背后的意思。
沈时手扣着桌面,半晌,轻笑了声。
他刚和谢呈分开,为清就出现,告诉他,他认识谢呈,对方是他的手下。
几个月前,谢呈和其他人被派去西域办点琐事,后来听说安家和九重教的鹬蚌相争的消息,便奉命查探,后来只一张字迹模糊带着血的消息送来,人一个都没回来。
为清以为他们已经全部遭遇不测了,没想到活了一个,还精心布了个局,一面给他送了假消息回来,一面装作安家的人来引他入局。
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太过生气。
“他的易容术……”
沈时起了个话头,为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回道:“他易容术属于最好的一类,剑法倒是其次,不过中流水平。”
“我见过他吗?”沈时问道。
为清思索了会儿,回道:“见过,他们去西域时,您赏了他们五人一人一颗珠子。”
沈时把怀里的银珠掏出来,他看着这颗珠子,耳边厢还回荡着谢呈的声音。
“这是我娘给的……”
“我娘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还是真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谷主,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沈时摩挲着银珠,“杀了他我们就得不到武林的内部消息,只能留着他,谁若怀疑他的身份,我们还要帮他扫除障碍。”他说完,暗骂了句“小畜生。”
此时此刻的小畜生本人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悠闲的喝着酒,不多时听见下人说江望言来提亲了。
“求娶谁的?”
“二小姐。”
谢千月?
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来求娶谢千月了?
谢呈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没一会儿听说二小姐不愿意,说是病体缠身,不忍拖累,回绝了江公子。
谢呈心说哪里是不想拖累,分明就是不喜欢,换罗执来试试,那朵毒花缠着就缠上去了。
谢呈腹诽了不到一刻钟,就听说罗执罗少庄主也来提亲了,也是求娶二小姐的。
谢呈闻言坐直了些身子,要是罗执娶走了谢千月,那谢家这群蠢笨的货色岂不是任他拿捏来了,他行事也不必顾忌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