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心头一震,快速坦白道:“花房里,我让潘夫人购买了一些机械工具。”他眉头紧蹙着,眼角向下耷拉,期期艾艾中带着可怜味,“我只是想组装一个小东西。”
“什么东西?”谢呈质问道。
“一个可以稍微影响芯片功能的玩意儿而已。”沈时道,他脑袋枕着胳膊歪头看向谢呈,另一只手臂,轻轻去拉扯谢呈的袖子,弱声道:“没成功呢,你别生气了。”
“真没成功?”谢呈怀疑道。
“成功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东西全给销毁了啊。”沈时拖着尾音撒娇,手指勾住他的指头晃晃。
“你是个祸害,说不定哪次就会害死我。”谢呈阴恻恻道。
“我没有,我不会害你的,”沈时可怜求饶的同时脑袋压着的那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餐刀。
谢呈冷笑了声,“宝贝儿,我看见你手里握着的刀了。”
沈时心说怎么会,以谢呈的角度不该看见才对。
可迅速的他想到了什么,他没有争论,也没有松开那把刀,更不敢分神去看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脚下的黑狼,他盯着谢呈,“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解决地上那具尸体。”
“根本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谢呈道,“无论他死的多意外,大家都会认为是我杀的。”
“那也不能连掩饰都不掩饰。”沈时道。
“怎么掩饰?放把火?”谢呈说着笑了声,“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碎尸直接埋了呢。”
沈时想了想,点头道:“也行。”
谢呈哼笑了声,“那潘夫人怎么办?潘戈消失前肯定问了她什么,你觉得她能替我们保密吗?”
沈时摸不准他的意思,“一起杀了?”
“不如我把你也给杀了,你才是早早就该死在赫尔星的。”谢呈面无表情道。
尽管他怨恨自己那个毫无作为的母亲,可也没丧心病狂的要亲自动手杀了她的地步。
沈时不说话了。
谢呈跟着沉默了,沈时见状又开始着急,“你发什么呆?快想想该怎么办!”
谢呈闻言站起来,迈步出门。
沈时以为他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想要拉住他,谢呈已经打开了屋门,沈时立马又退回屋内,关紧了屋门。
他快速穿着那些衣裙。
谢呈回来的时候沈时堪堪套上外裙,听见门响,帽子一戴,第一时间装晕。
谢呈挑了下眉,“宝贝儿,是我。”
“你怎么又回来了?”沈时握着手里的餐刀,不解的问道。
“杀完人,就回来了。”谢呈坐在椅子上,擦拭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语气轻松道。
“所以你是有计划了吗?”沈时问道。
“不问问我杀了谁?”谢呈反问。
“亲爱的,只要你不杀我,谁死了和我都没关系。”沈时坐在床上,他比谢呈更加冷漠,“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和这两起谋杀案摆脱关系吗?”
“没想好。”谢呈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万一我栽了,他们却活的好好的,我也太亏了。”
沈时听见他那句“没想好”忍不住的想揍他一顿,他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问道:“小疯子,你告诉我,你刚去杀了谁?”
“潘霄安。”谢呈道。
“路上你遇见谁了吗?”沈时继续问。
“客厅里打扫的仆人都看见我了。”谢呈道。
沈时:“……”
“你还想杀谁不如趁早吧。”
谢呈摇摇头,“我现在想和你\/上\/床\/了。”
沈时没理他的胡言乱语,谢呈要是被调查的话,他一定难逃干系,到时候怕是会真的大难临头。
他冷静沉稳的对谢呈道:“谢呈,去见四皇子伊莫,你告诉他,潘戈和潘霄安意图谋反,被你失手杀了。”
谢呈诧异道:“四皇子?你确定?”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会害你的。”沈时扔下了那把餐刀,他掀开地毯,把潘戈手上具有象征意义的戒指取下来给谢呈,“你现在就去,见到四皇子你一口咬定潘戈和潘霄安意图谋反,他们同三皇子伊凯走的近,四皇子听见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四皇子能……”
沈时打断他质疑的话,“他不是蠢货,他比你聪明的多。”他狠揪了一缕谢呈的头发,低吼道:“你快去!”
谢呈仰着脸,眸子黝黑,一副像狗不像狼的神态,“亲一下?”
沈时在他眼皮上轻吻了下,柔声道:“乖,我不骗你,快去。”
谢呈出门后,沈时坐着轮椅去找了姜婼,对方泣不成声,万分愧疚。
沈时一听就知道潘戈没告诉她,他做的机械小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沈时安慰了她两句,告诉她潘大人和谢呈在一处,对方要毁了他做的那些东西,他想再看一眼他未完成的杰作。
姜婼正是满心愧疚的时候,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沈时拿走了他未完成的东西,看着下人把那堆机械弄得稀巴烂,和其他恶臭的垃圾混在一起。
谢呈速度很快,准确来说是四皇子伊莫的速度很快。
四皇子的卫队突然出现封锁了庄园,在国王的军队赶来前把确凿的证据放在了潘霄安和潘戈的桌前。
谢呈被抓去讯问,沈时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姜婼,潘丝丝听到噩耗赶回来时眼睛已经哭肿了,年纪尚小的潘霄宇也意识到父亲和大哥不在了,和姐姐抱在一起大声哭泣。
审讯里掺杂了四皇子的人,谢呈就算有一两处没能说的滴水不漏,对方也会引导性的发问,提示他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庄园被封锁,一家人被安排进有护卫看守的酒店,虽然没有对他们进行严厉的询问,但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他们无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姜婼一直在哭泣,她旁边的潘霄宇已经哭累睡着了,潘丝丝已经意识到变天了,她哀伤悲恸中已经多了忧愁,沈时的帷帽遮挡着他眼睛,他微微低着头,不断抚摸着皮肤下的芯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阴云似乎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谢呈接受了一整天的询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可姜婼,潘丝丝仍在等他,姜婼看见他的一霎,哭声骤然变大,把已经睡着的潘霄宇都吵醒了。
她大声质问着谢呈为什么要杀了他继父,大骂着他的话出来了一句,潘丝丝便捂紧了她的嘴巴。
她憔悴悲痛,但远比姜婼要脑子清晰,她的父亲可能牵扯谋反,她们要摆脱一切关系,从不为他说话正声开始。
她压下内心的恐惧去看谢呈,久违的喊了他“哥”,“时小姐在房间等你。”
谢呈无数次的清楚的认识到家里只有姜婼一个傻子,而这个傻子好巧不巧是他母亲,他冲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微微颔首,进了房间。
沈时没有在等他,房间一片漆黑,沈时在睡觉。
沈时睡的并不安稳,谢呈一回来,他便醒了。
“宝贝儿,我回来了。”
沈时从床上坐起来,环住他的腰时把脸颊也贴在了他腰上,谢呈捏着他耳垂,他们亲密的宛如一对爱侣。
沈时抱了一会儿,心中大石放下的同时困意再次袭来,他松开谢呈,重新躺在床上,“晚安。”
“晚安。”谢呈回了句,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