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都送了,谢呈更不能就这样白白走了,他一肚子闷气的坐着,也不管沈时和他妹妹打什么眉眼官司,见桌上放着两盘点心,伸手拿了一块。
特别小的一块儿,谢呈觉得自己一口都能吃了,还是矜持的咬了一小口,幸好就一小口,又甜又腻的一股子奶香,谢呈赶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漱口。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甜!”
沈曦刚和沈时说完了话,闻言,道:“特地给我哥哥做的。”
她咬重了“特地”两个字的字音,就差说不是让外人吃的了。
谢呈听出来,他不屑的轻笑了声,讽刺道:“口这么重,万一被人下了毒都吃不出来。”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沈曦神情一凛,“你偷偷来我哥哥房里,是不是想给他下毒!”
谢呈:“?”
“卑鄙小人。”沈曦咬牙切齿道,心中已把事情盖棺定论了。
谢呈:“!”
沈时见他们说着说着又想吵起来,忙出来打圆场,“谢大人是特地来感谢我们的,曦儿,不可胡闹。”
沈曦冷哼一声,别开脸没有说话。
什么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偷偷来送礼,她哥哥自己估计也不信,可对方如今是朝廷大员,他们不信也得信,沈曦心里憋屈胸闷,谢呈心里也不舒服,气鼓鼓的灌水。
沈时先好言把沈曦打发走,看着仍心气不顺的小狼崽,“还没三日吧?”
他开口提这件事,谢呈不好再发脾气,放下茶杯,道:“我不是为这事儿来的。”
不等沈时发问,主动说道:“宓山剑派宋掌门为人如何?”
“刚正不阿。”沈时道。
“可信吗?”谢呈问道。
“云州三大门派只宓山剑派最可信。”沈时实言道。
谢呈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说反话,“果真?”
“改日你亲自拜访宋掌门,只要道明来意,宋掌门必会鼎力相助。”沈时说道,“不过宋掌门不喜欢我和三相门的柳门主,他觉得我们藏有龌龊,你别说我们有合作就是,不然恐他以为你同我们是一丘之貉。”
谢呈闻言有些诧异,沈时自从答应帮忙,还有今日沈曦出手相助,他对沈家兄妹俩已经稍微有所改观。
沈时见他讶然,抿了口茶,淡淡道:“我们背信弃义,毁婚约的事在云州传开后,宋掌门便教导众弟子不可学我行事,不然定废他们武功绝学,逐出师门。”
谢呈一听,立马觉得宋掌门为人不错,他压着唇角的愉悦,问道:“那三相门的柳门主呢?”
“柳家一门都热衷年轻女子,柳门主一个月前抬进门的姨娘年纪比柳梨梦还小,柳门主的父亲前段时日纳了个身边的奴婢,他几个儿子也是妻妾成群的。”沈时回道。
“呃……”谢呈想起去年秀女大选,又想起头发花白的皇帝,嘴巴张开又抿起,没贸然搭腔。
沈时看向他,换了话题八卦道:“宋墨君和她表姐看着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话题跳跃太大,谢呈不解。
“柳梨梦好看,还是宋墨君好看?”沈时直白问道。
“柳小姐秀荣温婉,宋小姐侠肝义胆。”谢呈回答完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怕你不死心的还想娶我妹妹。”沈时胡诌道。
谢呈:“哈?”
谢呈:“绝不可能!”
“这么讨厌她?”沈时说完,又问:“讨厌我吗?”
谢呈哼了声,说讨厌挺不给面子的,索性沉默以对。
他保持缄默,沈时便道:“我妹妹挺讨厌你的,不过我……”
谢呈听了半句,便沉不住气了,“你以为老子不烦你们俩!”
沈时挑了下眉,后面的转折没再说下去,唇角一勾,皮笑肉不笑道:“滚吧。”
话已经出口了,谢呈也抹不开面子再补救,抿着唇往窗户便走,出了窗户,沈时听见他道:“下次我会小心点儿的。”
“呵,滚。”
翌日,宓山剑派的宋掌门携女宋墨君亲自来见了谢呈,多谢救命之恩,又赞谢呈侠义,末了,还同谢呈过了几招,两人比试的酣畅淋漓,末了,谢呈说起此番来云州之意,宋掌门自然道会鼎力相助。
中午三人一起用了饭,宋掌门才和宋墨君离开,下午,谢呈刚睡醒,程典史的侄子也携梅碧彤前来道谢,同样是备的厚礼,三人闲谈。
谢呈想聊正事,这位小程大人一个劲儿给他介绍这云州的美妙去处,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天香楼。
“……那儿的黛衣姑娘月琴弹的最好,曲儿唱的也不错,清脆柔和的音调一出来真真是酥到骨子里了,还有星儿,瑟瑟她们,她俩身子软,舞姿轻盈,跳起来就像蝴蝶似的。”
谢呈听着这些耳熟的名儿,“都是那楼里有名的姑娘?”
“可不是,都是天香楼的从别的地方弄得头牌,金贵的很儿。”小程大人听见他问,更是兴致勃勃的为他介绍这天香楼里的玩儿的。
谢呈看着他旁边的梅碧彤,对方今日衣冠整洁,发髻整齐,妆容精致,大方贤淑,一看便知是当家的夫人,二十三的年纪,身段比天香楼那些多是豆蔻之龄的少女们更为玲珑有致。
此时,她的神情是可见的憔悴疲惫,听见旁边的夫君在外人面前一个劲儿说花楼里的姑娘,眼中是灰败黯然,还带着谢呈看不懂的内疚自责,见谢呈看过来,勉强的勾了勾唇角赔着笑。
小程大人说的口干舌燥,末了,问谢呈晚上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玩。
谢呈谢绝了他的美意,称自己晚上有公务处理,小程大人一听,便没有再劝,带着梅碧彤离开了。
他一个人坐在烟花巷里还能保证片花不落身,和这位浪荡子在一起,身边还不知得围多少姑娘,倘若没什么反应,怕是要被调侃一番,可倘若有反应,难不成让他匆匆跑去找沈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