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沈时心中小小惊呼了下，谢呈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小鱼精，你尾巴怎么还不变成腿啊？”
沈时装作着急的摆着鱼尾，“我不用你帮，你快把我放进水里。”
谢呈看着他没出声。
他眉眼深邃却带着薄戾，不说话沉沉盯着某处时显得有种可怖的危险。
“人妖殊途，我们能见几面呢？”
“你会不会顺着这条河游走了啊？”
“可我不会游泳，我追不上你怎么办？”
沈时想了片刻，道：“所以要及时享乐。”
“有理。”他伸手在他滑溜溜的鱼尾上摸了一把，“快些。”
滑溜溜变成了光溜溜。
*
谢呈开始享受梦境，每天睡觉前直接抱着沈时入睡，理由是沈时怕冷。
年关将近时，谢呈猎了四只兔子回来，只有一只是纯白的，谢呈把它们剥皮，肉卖了，杂色的兔皮也给卖了，留了那个纯白的兔皮下来。
整个冬天，加上这块儿他只攒了两块纯白的兔皮，他把皮毛处理好，请张婆婆做了个暖手抄，把之前给沈时那个棉花碎花布的给换了下来。
新年前几天，村里一派热闹景象，爆竹声响每天断断续续的响在村子里，沈时去后院里把灵草给摘了让谢呈挨家挨户的送些去，这些灵草种在凡间效果大打折扣不过对这些凡人百姓倒是足够了。
除夕夜里，谢呈做了四菜一汤，同沈时一起吃着花生瓜子熬着守岁。
等钟声一响，谢呈摸出自己做的荷包来。
沈时惊喜的接过来，清雅的雪青色，东倒西歪的针脚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买的，“你做的？”
“嗯。”谢呈看着他腰间始终挂着他那个荷包，料想他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便自己动手做了个，想他随身戴着。
沈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还是小狼崽第一次做这种东西给他，谢呈见他拿着看不够，瞧着喜欢的不行，不好意思道：“做的不好，等以后再给你做。”
“嗯嗯。”沈时把荷包挂在自己腰上，取出一个长方的小匣子，“给你的。”
“我也有？！”谢呈激动的接过来，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匕首，像冰做的似的，晶莹剔透，泛着浅浅的蓝色。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发现这东西锋利的很，“真好看。”
沈时笑笑，给他倒了杯酒。
吃饭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了，现下沈时又喝了两杯便开始装醉，谢呈把他扶到床上，沈时顺势倒下装睡。
小土狗就是小土狗，又贼心没贼胆儿，乖乖的趴着看他，连动手摸他一下都一再犹豫犹豫的。
沈时猛地睁开眼，谢呈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的想站起来，被沈时搂着脖子吹了口凉风。
“……小鱼精？”
谢呈晕乎乎的上了床。
一夜真实无比的春梦，比以往还要了无痕。
过年的几天，谢呈也没歇着，去山上打猎挣钱。
不知不觉间上元节便到了，卖货郎行走在各村之间卖花灯，谢呈拿着铜板出来在货架子上看了一圈，问道：“没小狐狸的吗？”
卖货郎摇摇头，给他推荐了小兔子的，可爱是可爱，只是不是谢呈想要的。
他拿了个鱼灯，红纸糊的，上面画的很精致，点上烛火整条鱼一发光，橘红橘红的，也很艳丽。
谢呈拿着鱼灯送给沈时，还是不好意思的模样，沈时有点儿苦恼，因为这小土狗在梦里已经不老实的朝着小狼崽的方向长了，现实里还是规规矩矩的小怂狗。
十三那日，谢呈说道：“镇上员外家十五要放烟花，我们去看看吧。”
他说什么，沈时没有不应的，当即便笑着应下了。
十四日早晨，谢呈带着沈时去了镇上，客栈里给他要的上房，点菜挑贵的点着吃，又给沈时买了支簪子，岫玉的，品质不太好，远不如沈时给他的那块玉佩成色漂亮，但确实是谢呈能拿出的最好的了。
玉簪通体是白色的，簪头带着烟紫色地方雕刻了一只小狐狸，付钱的时候，沈时蛮惊讶的，“你有钱？”
“有的。”是谢呈辛苦攒的彩礼钱。
挥霍了三天。
等回到家里，沈时等着谢呈主动做些什么，谁知小怂狗还是缩着，摸他手都只敢碰一下，他摸他，他也缩，而且缩的特别厉害。
在梦里一个劲儿喊他小鱼精，不要脸的摸他鱼尾，摸他脸，还敢掐着他要他哭珍珠给他看，一到现实里，怂的判若两人。
*
谢呈在林中找啊找，冬天过去了，他的美狐仙不见了，如今秋天走了，他的小鱼精也不在河里了。
谢呈很难过，他胸腔里酸楚上漫到鼻头。
他行走在春季的荡尾山中，路过野山桃，见过白梨花，在一棵梧桐树下见了一只从没有见过的鸟雀。
亮丽的翠蓝绿色，头顶一簇直立的冠羽，体后拖着绚烂的长羽尾，如同小鱼精那条瑰丽尾巴，阳光下角度不同似乎颜色也是多变的。
它看着他，突然展翅高飞起来。
谢呈连忙跟着它跑。
可那漂亮的鸟雀就是不停，他直觉那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像前两次那样冒失的用尖利的物品伤他，他追了好远，终于在一棵粉桃树下他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对方一袭金色衣袍，外笼着一件蓝绿双色的厚纱，金冠束发，额间三簇羽冠，面容矜傲。
“你追着我做什么！”
“我认识你吗！”
谢呈被他吼了一愣，“那认识一下？”
沈时心说你现实里怎么没这么厚脸皮，他广袖一挥，“你一介凡夫俗子，谁要认识你！”
谢呈没皮没脸的凑上去，“那我这凡夫俗子想认识认识你这位雀仙。”
沈时不理睬他，径自往前走去，谢呈跟在他身边，“小雀仙。”
“我三百岁了，你这个登徒子不知礼数就罢了，还敢调戏与我？”
谢呈全然不惧他冷脸，笑嘻嘻道：“我只是想助你修行一下。”
沈时实在装不下去了，揪着他脸皮，“不知羞耻！”
谢呈脸颊被揪疼也不挣扎，手环着雀仙的腰，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我们人妖殊途，我不会和你做那种事儿的。”沈时道。
谢呈十分尊重他，表示道：“那我只亲亲你好了。”
沈时：“……”
“你想的美！”
谢呈眨巴了两下眼睛，猛地凑上去亲了他下。
沈时：“……”
谢呈是笑醒的，虽然雀仙被他气走了，但失而复得的谢呈蛮高兴的。
他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沈时，在沈时心怀期待下轻拍了拍他后背，然后，没了。
没了。
沈时有点儿无语。